叶三省一惊,说了等会联系,居然忘得干干净净。
可以想象这个漂亮任性的女孩整个下午不时翻看手机嘟着嘴生气的样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才放下矜持再次主动询问,这四个字背后藏着的委屈的生气,简直是透过手机屏幕,扑面而来。
怔了一下,直接打拔打电话过去,可是一接通就被掐了。
不方便?生气?
叶三省摇了摇头,只好回短信:刚刚忙完。对不起。临时有点工作回镇上加班到现在。昨晚两位同学还跟着我到镇上来了。
那算了。
曹红丽飞快地回短信道。
好吧。
叶三省简短地回了两个字。在心里也是说这两个字。
想到王道士说过的齐大非偶,曹红丽固然很漂亮,也是他喜欢的类型,让他非常动心,甚至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超过罗安琪,可是他现在才刚刚工作,世界刚刚打开,前面未知的战斗无数,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孩……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人生最重要的目标,已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那个古怪的王道士设定了,十多年的“洗脑”下来,他也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人生是铁血,不是柔情,是枪炮,不是玫瑰,是心若猛虎,不是细嗅蔷薇。
他喜欢她,但如果她不能为他……考虑,甚至牺牲的话,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即使走到一起也会成为彼此的负累,因为彼此的目的和需要不同,那么,他只能放弃她,趁着现在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开始。
转身拔打易老色的电话,是的,今晚好好喝一下,犒劳自己,释放自己。
高雪皎他们回到文化,没有去实际上的正府招待所文化宾馆住,而是去九宏大酒店开的房,一进房间三人就开始工作,八点半,把稿子传回报社,出门吃饭。
文化县宣传部副部*长江家女早就在翔龙私房菜订了包间等着他们。
特别行动组到了文化,如同鬼子进村,市里不出面,欧阳坚做为前敌总指挥如临大敌,宣传部等各个部门随时待命,江家女自然悄悄给高雪皎发了短信询问,高雪皎也悄悄回了短信。
上午对临江镇正府的采访结束,尤其是水厂采访出来,特别行动组的报道倾向明朗后,高雪皎问刘金晚上跟不跟文化的人见面,刘金说随便,小高你是地主。
有了这句话,高雪皎心里有了底,给江家女发短信说晚上约。
江家女自然转身把这个信号向宣传部*长和县*长欧阳坚汇报,所以在叶三省转达刘金原话之前,文化方面已经根椐这个信号判断过西川都市报特别行动组的态度了,而且向市上做了汇报,所以杨中接到叶三省的电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刘金喜欢户外活动,曾经跟随中国登山队上过珠峰,所以江家女把文化一位专门做户外活动的组织者叫来做陪。又因为赵梦蝶喜欢写诗,所以又专门从江城召了一位诗友。至于高雪皎,江家女跟他私人关系不错,就在宣传部带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生作陪。
这些年户外活动方兴未艾,这位组织者在川南几市都有影响力,名声在外,跟刘金在网上有过交道,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一见如故,甚是投机,酒过三巡,刘金看了短信,对赵梦蝶和高雪皎说,稿子过了。
江家女自然明白这是对她说的,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心里舒爽,登时连叫加杯,把高雪皎在文化工商局那个朋友蓝许也叫过来,一场晚餐加宵夜推到**。
几乎在同时,王洪九在灵湫寺里跟左文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石破天惊。
这个决定对于王洪九自己,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决定。
按照他目前的身份和风格,是应该躲在幕后运筹帷幄,但是下午王永明第一时间向他报告这次几个记者来者不善,进了厂专门盯着毛病找,看样子风向不对,是不是正府那边出面打了招呼。
王洪九只能安抚他这个叔叔稍安勿躁,一切由他来解决。
回头拔打高雪皎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通过关系打探到,这次来采访的记者是省上来的,是西川都市报的特别行动组,采访报道升级,由一位首席记者刘金带队,高雪皎已经不能作主了。
然后他接到了一些电话。
实际上从今天上午开始,整个临江镇,文化县乃至江城,都被西川都市报的报道震动了。
临江镇的居民只是碍于王洪九的威风,再加上报道的倾向性,没有立即轰动而已。
但是通过他们亲友,他们各种渠道迅速地向外界传递各种信息,这一场“十万人喝毒水”的舆论风暴已经开始在慢慢酝酿,更多的人因为在等待着西川都市报的后续报道而暂时按捺。
而正府这边,只是因为叶三省的提前“预警”,从市到县到镇,采取的是一种外松内紧的措施,但是相关的人员还是完全被卷入,他们的电话即使没被打爆,也可能这一天超过一个月的通话量。
处于风暴中心的始作俑者自然不能幸免,从上午开始,王洪九就不停地接到电话,一开始都是关心,担忧,称赞,甚至替他出谋划策,但是到了下午,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口风都开始转变,有的是真心地替他担心,有的是假意劝诫,有的心怀叵测地探听虚实,这些电话反过来让王洪九更加确定他的处境不利。
直到下午六点,他从某位隐秘而特殊的关系那里得到确切信息,刘金让叶三省给正府这边传话,明天的报道将会出现正府的声音,而且正面形象,——这其中是因为叶三省向杨中和尹先发汇报,然后杨中和尹先发层层向上汇报中,消息渐渐发散,王洪九在正府中那位官员也因此知道。
王洪九只得又召来左文,——虽然左文在电话中立刻推辞说晚上欢度国庆要招待客户,王洪九坚决地说他就在灵湫寺等他,无论多晚,结果左文那边应酬结束,带着一身酒气来到灵湫寺时,已快十点。
左文进门便说罪过,对菩萨不敬,王洪九安慰说酒肉穿肠过,佛袓心中留。
左文心中厌恶而轻蔑,就只会这么烂俗的两句,而且,即使这是两句,你知道破山和尚吗?知道济公活佛后面还有“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吗?狮子跳得过去悬崖,兔子去跳只能摔死。
坐下喝茶,听王洪九说了今天报道,下午特别行动组的采访和态度,问现在又该怎么办。
左文心中也很沮丧,他那晚说的乌贼战术是生了效,可是再高明的战术,也无法代替战略的错误啊,做金融主要看方向,看趋势,其它事情也大多如此,他认为像王洪九这样的草莽,就是那种先天不足,战略错误的项目,自然大势不妙,无论多精妙的手段,都挽回不了注定的败局。
可是自己那晚一时冲动,陷入这个泥淖,现在他得考虑如何安全脱身,最好能够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抹得不留任何痕迹。
“乌贼战术还是有用的,而且已经证明了。”左文还是忍不住先为自己粉饰一句,“但是我们要知道,任何时候,媒体都不会站到你我这边,会无条件地选择正府那边,说到底,还是**的领导,媒体也要听话。”
“我又不是想跟正府对抗,我哪有那么愚蠢。”王洪九辩解说,“我只是想把三森药业拉下水,替我分担一些责任,如果可能,随便打击一下林老七。”
“林老七?林氏集团的林武?”左文吓了一跳,问。
“对啊。”
“三森药业是他的?”
“你说呢?”王洪九冷哼一声,“不然它为什么叫‘三森’?”
“双木成林……”左文满嘴苦涩,只觉得刚才喝下去的酒都突然变成了药。
“双木成林,三木成森。听说还请了大师起的这个名,什么‘三生万物’,所以姓林的在江城到处伸手,只要赚钱的行业都要插一脚,赚钱的项目都要抢。”王洪九笑着问:“怕了?”
“王总,你们有什么过节,要武林争霸那是你们两个大英雄大人物的事,我可不敢掺和。”左文认真而小心地说。
“不是我要跟他争霸,是林老七要跟我们所有的人过不去。”王洪九难得的好脾气耐心解释,“我说了凡是江城赚钱的项目他都要插一脚,把我们全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我们和他迟早要斗一斗的。”
“王总,不管是你,还是你们,那都是你们的事,我是真不知道三森药业是林……武的啊。”左文半真半假地哭丧着脸讨饶,“我还是走了算了。”
“走不脱了。”王洪九也半真半假地威胁说,“做为一位玩钱的老总,你连江城这些有钱人的底细都没完全弄清楚,那是你的工作失误,有错就该挨打。”
“王总,全市的企业是以万为单位吧?光是那个黄页上的大型企业就有几百家,三森药业有点名气,可是它远在文化,我没事去关心它干嘛?你上次说,我还以为它只是跟王援朝有点关系啊。”左文继续叫苦。
“一个退了的市*委书纪、现任人大主任你都不怕,你却怕林老七,你还真怪。”王洪九嘲笑道。
“不管是市*委书纪还是人大主任,都是要讲道理的,可是林武不会讲道理的。王总你也说了,凡是赚钱……”
“打住,今天请你来是帮哥我想办法的。”王洪九打断了左文,沉下了脸,脸上横肉颤动。
左文也不说话了,皱着眉沉思,一会端起茶杯喝茶,好半晌,才瓮声瓮气地说:“走到这一步,那也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走下去,可能还好一些。王总,我说一个办法,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和胆量。”
王洪九心中一怒,脸色还平和下来,问:“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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