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听说界溪镇一下来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副镇长,其中一个是所谓的红颜祸水,来头很大,关系网多,一个是前市*委大秘,传奇人物,锐不可挡,可是现在看见叶三省,还是无法把眼前这个普通得毫无特点的年轻人,跟那个传部的副镇长联系起来。
他站起身,伸出手:“叶镇长好,欢迎叶镇长来我们寨西镇指导工作。”
叶三省连说不敢,看三人跟汪雨都有些江湖气,而且关系匪浅,也用江湖话说早该来拜码头了,今晚他这个小兄弟来安排,请各位大哥喝酒。
汪雨先骂叶三省,你是客,你要把主人家方起说?又骂罗大有,毛的叶镇长,是兄弟,叫叶老弟就是。
跟着又介绍另外两人,秃头是这个江边鱼馆的老板杨仕明,另外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是镇中学的校长伍泽民。
重新坐定后,汪雨直接命令说:“叶兄弟你给罗头说说。罗头是我的结拜兄弟,不用考虑啥。”
叶三省说好,简单说了这个方案的起源和补充修改,介绍了自己的构想,然后递了一份打印方案给罗大有。
罗大有表情奇特地接过去,认真阅看,伍校长突然说:“老汪,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给我带个女婿来?”
罗大有和杨仕明皆是一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都说老伍你这个花痴,伍校长严肃地说:“我看这个小伙子很对眼嘛,我女儿眼光高,只有小叶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才配得上。”
汪雨吓他:“人家是跟市*委书记当过秘书的,眼光更高,看不上你女儿。”
伍泽民一怔,坚持说:“我女儿在银行工作,是行花哟。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自己勾兑,你的电话给我也行。”
大家笑容收敛,看伍校长是认真,叶三省赶紧说:“谢谢伍校长赏识,我已经有女友了,在一起都两年了。”
汪雨指责说:“你这样收女婿,我跟叶兄弟又是平辈论交,将来如何相处?不行。这个话题翻篇。”
伍泽民还想坚持,嚅嗫两下,终于没有再说。
罗大有翻完方案,拿在手里沉思,伍泽民伸手取过翻阅,罗大有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拔打,叫对方去他家里,把放在床头柜那瓶特曲拿来。
汪雨大喜,笑道:“毛哟,罗头下重手了啊。老伍,看看,罗头是如何收买人的?你要收女婿,啥子见面礼都不拿出来。”
伍泽民倔道:“我家还有茅台。”
汪雨笑:“那也得别人愿意喝啊。”
罗大有长长地吐了口气,看着叶三省,缓缓说:“叶兄弟,你听说过陈光辉跟你们在搞开发,我以为你们搞不起来,或者说是搞不出花样,所以也没有关心。这里虽然风景不错,但这么多年了,一点响声都没有,但是是我想错了,年轻人了不起,有干劲,有想法,这一次,被陈光辉抢了头功,是我麻痹大意了,说是我能力不够,主观能动性也不强,我也认。”
叶三省大惊,赶紧说:“罗书记言重了。现在还只是一个方案,差得太远了。”
“兄弟叫我罗头就是。”罗大有诚恳地说,“这虽然是一个方案,但是县上已经同意通过了是吧?朱县长亲自抓,重要的是你这个方案好,很有可能做得成。在我们政府工作中,有这么大的可能,只要领导想做,基本就能够做得成了。”
叹了口气说:“我比较生气的是朱县长今天开会,没有叫我们,我居然是从你这里知道的,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次旅游开发,我们寨西镇有可能连汤都喝不了。”
叶三省忍不住伸手去拍拍罗大有的腰,——这一刻,他不再是寨西镇的党委书记,只是一个沮丧的胖子。“罗头,不是这样的。这个方案早送上去了,朱县肯定也在犹豫,一时难下决心,所以不敢惊动太多的人,再说,不仅是寨西镇,还包括龙会镇,连寨镇都没有通知,就是想看看这个方案到底如何,所以朱县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考虑。还有,这个方案一旦实施,肯定是我们界溪镇和罗头的寨西镇挑大梁,这是个改变不了的。这个石船湖,有一半属于你们,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不然,汪哥今天怎么会把我带来见你。”
——他不好告诉他是因为他及时拿出了升级方案,朱森才断然决定立刻成立领导小组,立刻立项。
罗大有沉吟,汪雨笑道:“叶兄弟说得对吧?我一听,二话不说就带着叶兄弟来见你,值得你那瓶放了二十多年的特曲吧。叶兄弟说得不错,这一山一湖的开发,离得开你们寨西镇?你放宽心,说不定马上朱县长就要打你的电话了。”
罗大有心里一动,收敛起沮丧和生气,点头说:“谢谢叶兄弟。晚上好好喝一杯。”
他和汪雨之间,用不着说谢。
他拿起电话,先给镇长打电话,然后又叫办公室主任过来,把这份方案拿回镇上,又给相关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好好围绕这个方案,考虑寨西镇应该做什么。
而此刻,朱森正在办公室里做最后的考虑。
他差点在上午会议结束后就向周仲荣汇报,想到那些“临杀不急”,“每临大事有静气”,强行按捺,先打电话跟两个好友交流了一下,中午休息,下午到办公室,整理情绪,再次审核方案,再次感叹那个年轻的副镇长不管以后,至少现在是一员福将。
然后,他拔打周仲荣的电话,汇报关于石船湖两娘山的旅游开发,刚说了几句,市*委书记就打断了他,先问这个项目的规模,再问这个项目的核心思想,当听到赛事经济时,周仲荣沉默了,朱森不失时机地说,如果我们江城有这样一个基地或者平台,那将是我们江城走向世界的契机,这是比任何项目都更具有可持续性和能够提升城市格局。
周仲荣没有再停顿,直接说,你们准备一下,明天下午三点半,这样,你先一个人来汇报一下。
挂了电话,朱森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个圈,才冷静下来,开始考虑明天单独见周仲荣该怎么汇报,怎么措词。
周仲荣不让他立刻带着领导小组去汇报,有市*委书记的考量,不管是慎重也好,或者是因为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前秘书在其中,现在暂不想让叶三省见面,或者其它原因,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仲荣让他一个人去,那是绝对的重视。
他心里充满快乐,很想找一个分享。——这不仅是旅游开发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夯实了市*委书记对他的信任。
他能够扳倒乔中华和赵永,外面有很多种说法,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不是因为他跟周仲荣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是因为他看清了大势,揣测准了市*委书记的心思,所以断然出击,迎合了周仲荣的施政战略,所以周仲荣选择了他,而把两位主官拿走,为他让路。
虽然这一战他大获全胜,但是他心里也并不踏实,现在,周仲荣的前秘书送上这么好一个机会,他简直有种被馅饼砸中的幸福。
要不要叫叶三省来陪他聊聊,甚至,晚上一起喝上两杯?
朱森笑笑。
他还没有那么沉不住气。也不是那些容易激动的年轻人。
虽然此时此刻,他觉得叶三省真是一个非常适合跟他一起交流的人,但现在不行,至少,得明天向市*委书记汇报了再说。
坐回座位,他恢复平静,再次研究这个方案,准备明天的汇报,这对他,对义双,对界溪镇那一片,对这片土地上的几十万人,都很重要。
这个时候,一直关*注叶三省的高云也拿到了这个方案。
不是打印本,是手机拍的照相,但是能够让他基本看清,一下就了解这个方案的精髓和创意,他第一反应,跟上午那个会议室所有人的感觉相差无几:震惊,妒忌。
然后,后一种情绪渐渐积累,成为愤怒。
他现在明白叶三省不惜逃课也要参加这个会议了。
他还想到的是,开校那天,他当着全班班委对叶三省的威胁,现在,叶三省已经亮招,他又该如何表现?他不是吹嘘过败事有余吗?那他怎么打击和毁灭这个项目?
他似乎听见了所有的班委都在心里无声地嘲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