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胖子旁边坐下。
“昨天她刚来的时候,常越就和她打过一场,本来想今天继续的,被你给截胡了。”小胖子仍然眯眼躺着,头也不偏道。
裴液奇怪:“张君雪也晚来了三天,之前常兄就没有搭档吗?”
“.”
“哦!是你!”
小胖子叹口气:“是我又怎么样,我一个三生的废物,空有修为武艺疏松,常越跟我打还不如自己练呢。”
“我叫裴液,你叫什么?”
“我叫张鼎运。”
“鼎运?你跟鼎运商号——”
“我爹开的。”
“行。”
聊了一会儿,裴液歇息够了,便拾剑起身,留张鼎运继续享受秋日,自去一旁习练剑法。
正是蝉部的第一式,【破土】。
裴液早已将这一招拆解透彻,它是一招干净的起势,力气出三留七,试探多于进攻,正如蝉在一场雨水后从地底爬上来,大半个身子还埋在洞中。
这一招有三处可做破绽,但在习得雀部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将它们暴露。
而若不做雀剑的钩子,只当做一招独立之剑来讲,这一剑大约比扶柳剑强些有限,其中的豁然之感和进退之据有值得琢磨之处,但更多还是为
将这一招理解透后再学习剑招确实事半功倍,裴液不断以前几天的感悟和如今的实操相互印证,渐渐地知行合一,拙境的身体也在不断地调整着他的剑路,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加漂亮。
只用了两刻钟,裴液就已学会了这一式。
不是【飞来铜影】那样的粗糙勉强,而是板正精准地化入了他身体的记忆之中,日后再要精进,只能依靠熟练和感悟了。
裴液学会这一招后等了一会儿,这一个时辰的对练切磋才结束。
午饭时间,武馆再次搬出了饭菜,张鼎运带着常越出武馆去吃了,他本也请裴、张一起,但二人自然不肯随意吃请,仍留在武馆用餐。
照旧蹲在角落,裴液扒着饭向旁边女子询问:“你知不知道下午的小较是个什么流程?谁跟谁打?难道要全打一圈吗?”
一上午的锻炼颇为充实,裴液有些天没有这种筋骨完全活动开的感觉了,此时有些跃跃欲试。
张君雪闷头扒干净一碗——她不止一口比裴液吃得更多,下咽的也快,这是从嘴到嗓子再到胃的全面碾压。
咽下后,她说了相当长的一段话:“武馆在开班之时应该已经举行过一次大较,后面的小较就按这个结果来,后面的打前面的,打赢了就还能继续往上打。”
“哦。”
如此说来,其他人应该已经排出高低来了,只裴液和张君雪两个新来的还没纳入排名。
“那参丹是辅助修行的药物?”
“嗯。”
“你好像很了解这里啊,是上一届来过吗?”
“没,是”张君雪停止了扒饭,低头看着碗沉默了一会儿。
“家里有个姐姐来过。”
裴液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正有些犹豫要不要细问时,面前的光线被一道阴影遮住,裴液抬起头,早上那个细眼青年正立在前面。
“小子,你从何而来?”青年看着他。
裴液没说话。
这细眼青年嘬了嘬牙,偏头看了眼天边,回过头竟然随手一抱拳:“早晨的事是我不对,我只问你是不是徐谷的?”
裴液笑了下,低头扒饭去了。
这态度有些激怒了他,青年手猛地一指张君雪,压着嗓子道:“小子,我只是把话跟你说敞亮,你若与徐谷没有关系,最好离她远些,别白遭这份罪。”
“关你屁事。”
“哈哈哈,好,好,好。”青年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这么硬气!这么英雄!我说,你不会是想攀他们张家的高枝吧?”他俯下身,“对着一头猪,你也能硬起来啊?”
裴液停了下筷子,放下碗,站起身来。
“呦,怎么,还想——”
后面的语声憋成了一声嗓子里的闷鼓。
一拳像一具石锁,狠狠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头像是被攻城锤迎面撞上,青年体内真气已然应激般充盈身体,但头脑却在如此凶狠地一记重锤之下陷入了短暂昏懵之中。
肢体仍凭本能尝试出拳和格挡,但身体已在向后倾倒。
裴液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揪回,提膝再一次全力顶上了他的小腹。
身体骤然躬成了一只熟虾,头脑在这一迅猛的疼痛冲击下稍微清醒过来,但根本没有做出下一步指令的机会,只一霎时,同样沉重的一拳从侧面狠狠地锤上了他的头颅。
在震昏和剧痛中,他感到天旋地转,然后是“咚”的一声重响,等后脑传来钝痛,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然后脖颈就已被一只有力的手扼住。
接连的重击没有再次到来,他缓缓回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正剧烈地喘着粗气,头脑嗡嗡作响,腹部五脏移位般的翻搅令他直欲作呕。
然后他感到一只手摸在自己的腰间,抽了什么出来。
心一沉——是自己那柄匕首。
他刚要挣扎,双手已被按在地上一脚踩住。
迷乱的金星中,一名少年俯下身看着他,低声道:“我看看你有多硬。”
“呛啷”一声。
心脏被猛地揪紧,他失声大喊:“别!!”
双腿奋力蹬踹,但丝毫阻挡不了那匕首的轨迹,宛如一条毒蛇咬入胯下,青年歇斯底里地嘶喊弹蹦,但冰冷和剧痛已同时传来。
裴液颇为嫌弃地起身离开了。
青年脸色苍白地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剧痛来自于大腿,他伸手抹去,裤子已然湿透。
是一些血,和大量的失禁的液体。
裴液将匕首扔到他的脸上:“这么喜欢把别人的下三路挂在嘴边,我还以为你长了好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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