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难说自己更期望是哪一个。
书生轻叹一声,其实他面对居士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在认识张鼎运之后才有这种表现。只不过过去居士一直和他保持距离,而这一次,却真的用他做了许多事。
而就算无关这份感情,能帮居士做事也是在书生看来极好的事情。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去,张鼎运果然又已在斜斜睨着他。
“跑来跑去跑来跑去!整个诗会没一时是为你自己!”张鼎运道,“你接着跑吧,知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
方继道还是有些气喘茫然,脑袋里血管砰砰直跳:“错过.什么?我听说.那位大人好像让大家照镜子?我错过了.哪位俊杰的精彩表现吗?”
张鼎运继续斜睨着他:“是有不少俊杰,但你错过的不是什么精彩表现。”
“那是什么?”方继道知道这位朋友话断一半时一定得捧一句。
“是博望新神的诞生。”
“.”方继道抿了抿嘴唇,“哦是.出了位天才吗,是谁,哪家的?”
“裴液。”
方继道面容惊讶一绽,笑道:“裴兄啊!快和我说说,怎么个.新神诞生法?”
“裴兄啊~”小胖子扁嘴抻着嗓子学了一句,没好气道,“你瞅瞅你那样子,你叫人裴兄,人家裴液认你是方兄吗?”
“.”方继道苦笑一下,“裴兄不是那种人。”
“是裴兄是哪种人的问题吗?!是你是哪种人的问题!”小胖子又要急眼,手拿折扇指着那边道,“瞧见没,又郎情妾意起来了,你说说你是干嘛的?”
“.”方继道不必抬头也知道张鼎运指的是什么画面,那场景他已经有意无意地见过很多遍。
他低着头,轻叹一声:“居士.真的是被逼的”
张鼎运险些一扇子甩他头上,但身边的方继道已抬起头来,继续道:“我和你说过我和居士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
“鹭洲诗会,她主动给你合适的诗题嘛!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怎么滴,那诗题是她传家宝,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不是,这个事其实还有后半段,只是,我顾虑居士的名声,才一直没有和你说。”方继道双手交握在一起,“居士不止给我一首诗题,因为我虽然做了一首好诗出来.但那时我家里贫寒,缺的,其实并不是名。”
——
齐昭华走到尚怀通边上,男子脸上笑意残褪,依然在看着翠羽树下。
听见女子脚步,他仰头笑道:“不意博望竟有如此人物。”
女子低头勾唇:“怕了?”
尚怀通不以为意:“心性强不代表剑术强,剑术强也不代表比我强。”
“若真比你强呢?”
“那就过两年再看吧。”尚怀通一笑,阖眼道,“若我能进剑院.”
“其实还来得及下些手段。”
“不!”尚怀通猛地睁眼,男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一种一闪而过的阴冷——毫不避讳面前的女子,他看着她,“昭华.我已经被误会很久了。”
“.”齐昭华挑了下眉,随口道,“误会什么?”
把手中的几份契书递给了他。
“白玉梁。”
“.”齐昭华怔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男子,显然他吐露给了她一份真实而深藏的情绪,但她其实一时没理解到意思,只点点头道,“先把这个签了吧。”
尚怀通低下头,翻了两下,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湖契?”
“对,之前我去翠羽那边问到了翠羽侵吞七蛟的动向。”
尚怀通笑:“怎么,翠羽那边也有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齐昭华一笑:“只是一个朋友。”
“你说吧,我来辨别真假。”尚怀通给她挪了挪位置,倒了杯茶。
齐昭华倚着他坐下:“在今天日落前,翠羽就会开始着手南城。”
尚怀通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预计的,而且就打算以南城牵绊住他们,争取时间把其他握不住的产业妥善处理。”
齐昭华微微蹙眉:“要多久?”
“七天?”
齐昭华摇摇头:“不行,得更快。翠羽最大的一次行动会随着武比进行,只要一开始,七蛟就不能安心处置了。”
尚怀通缓缓点了点头:“武比.不错,我知道了。”
他低头看了看,疑惑道:“那关湖契什么事,即便七蛟失势,捉月湖我们也可以继续握在手里一个月以上。”
齐昭华却没有笑,她认真地看着男子:“翠羽会在三天之内,切断七蛟和五湖帮的联系。”
尚怀通骤然蹙起了眉头。
“.三天?”
“三天。”
“我知道七蛟还想靠这份产业的收益来继续支撑门派,但现在要被他们釜底抽薪了。”齐昭华道,“他们会通过白司兵走官府的路子。”
尚怀通顿时明悟,脸色凝重起来。
这句话一出,他就知道这必然是真实的情报,若无女子的通报,这也必将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计划。
“应对.”尚怀通看着远处的水面低声道,“杀白司兵.不行,只能快些变成银子。”
可这不是一处酒楼或客栈镖局,偌大一份东西,如何在三天之内找到买家呢?
三天之后,这份产业可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齐昭华看着皱眉思索的男子,轻笑着点了点他膝上的湖契:“官府愿意买,而且很急着买。”
尚怀通一怔,而后恍然失笑:“原来如此。”
是的,有赖女子经年的奔走,官府已经为这事准备了大量的银子。如果被翠羽切断,那五湖帮将陷入混乱,但若从七蛟手上买走,那便是有名有实。朝廷有名有实之后,想要做一件事不过易如反掌。
“在翠羽动手之前,我们先把它卖掉,带着银子,无论博望还是去少陇府,都有大量的用处。”齐昭华道,“判司那边已经联络好了,我要他们准备好了现银。”
“.翠羽釜底抽薪,我们就金蝉脱壳。”尚怀通笑着看向女子,“翠羽忙活半天,却已是公家的东西了。”
“而且州衙急着今年就动工。”齐昭华微笑点点头道,“所以我把价钱谈高了两成。”
尚怀通摇头叹气,温笑看她一眼:“相逢恨晚。”
齐昭华托着腮:“以后还很长。”
尚怀通从腰间解下七蛟印章,一看,上面竟然已有骆德锋的签下的姓名。
他讶然看着她。
“我先请示过骆前辈了。”女子笑道,“判司已经过去交接,明天,白银就可以全部结清。”
尚怀通点着头,将章扣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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