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要把大盒子都拿到桌子上,楚天翔连忙说道:
“都别动,我蹲着看就行了。”
几个人都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专家’。
楚天翔说罢,他蹲在地上,也没仔细看,就是拿手在瓷器上摸了一把,还没到一分钟,他站起来说道:
“祁老,烫手!”
祁老微微一笑,对薛老板说道:“都收起来吧,豫南的货。”
薛总有点尴尬,他低声对其中一个人说了几句,一伙人拉着箱子不甘心地走了。
薛老板解释道:“这些都是我老乡,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咒,非要玩古董,我还不好意思劝,我说了他们还不信,正好您赶上了。”
祁老笑着说:“这种人哪儿都有,好多都找到学校去了,本来我今天上午想去学校,有个有钱人非要去找我,吓得我躲到你这儿了。”
祁老一回头对楚天翔说道:“薛总是爱国商人,在国外拍卖行买了一件珍品献给国家,花了好几千万美金。”
楚天翔兰忙说道:“薛总大义,值得我们学习。”
薛总谦虚道:“大家互相学习吧,小兄弟,你在哪儿学的鉴定?”
祁老说:“他是无师自通,我可告诉你,老薛,他是明德基金会的特聘专家,不说别的,我知道的他就有两次挽救了明德的声誉,厉害吧?”
薛老板眼睛一亮,说道:“英雄出少年,我叫薛健瀚,陕省人,一直在国内外做文物方面的生意。”
楚天翔连忙答道:“楚天翔,京城大学文物鉴定专业二年级学生,滇南人。”
祁老说:“天翔,薛总学贯中西,他是中文系毕业的,出国留学学的经济,有非常深厚的国学底蕴,这点你不如他。”
祁老随时随地捧着楚天翔,薛健瀚可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了。
祁老一回头,说道:‘老薛,你不是让我给你写一幅字吗,赶日子不如撞日子,你看看天翔的字,指教指教。”
薛总大喜,他连忙叫服务员把纸笔摆好,等着祁老给他题字,祁老却说道:
“天翔,你写一幅送给老薛,我的字拿不出手。”
薛总狐疑的看了祁老一眼。
楚天翔拿起大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薛总人中龙凤,底蕴厚重,不才动笔了,请您指正。”
说着,他凝神静气,一笔一划的写了四个大字:
“书通二酉”。
郝成杰和李学友都有点懵逼,这几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薛健瀚看着楚天翔挥毫,内心一阵阵痉挛,身体不由得随着楚天翔的笔触摇晃。
楚天翔轻轻的放下笔,从包里掏出一个印章,在条幅上盖了通红的印记。
薛健瀚似乎有点神游物外,猛然他恢复了神明,刚要张嘴说话,猛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喊道:
“臭小子,跑这里显摆来了,你躲到天边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薛健瀚一见来人,连忙紧跑几步:
“老师,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上过去看您吗?”
金逸眼睛一瞪,说道:“我没说你,我说那个小子呢。”
说完,他还一指楚天翔:“哼哼,还知道找靠山了,张老头不在家,我看你靠谁?”
话还没落地,他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祁老,不由得笑了:
“你怎么也在?”
祁老没好气的说道:“我要不在,怎么看见你欺负我徒弟?”
金逸笑着说道:“这小子不识抬举,训两句怎么了?”
祁老天性随和,笑着说道:“训一顿没问题,但想抢人就不行了。”
“嘿嘿,我那不是抢,我是请求。
金逸极其不要脸地说道:“浙省叶然才不要脸抢人呢。”
“老叶已经让我打发走了,不过每年得去他那儿学一个月,否则这老家伙赖着不走。”
“那说好了,天翔每周上我哪儿去一天,回头我就把研究生的名额给他。”
祁老叹了口气:“老金啊,我和老张有个长远规划,你也是明白人,老张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干几天?你这个大弟子要不替一下老张?”
祁老一指薛健瀚。
薛健瀚赶紧摆手:“祁老,那个活我可干不了,太熬人了,而且对那段历史我也不太熟悉。”
金逸老先生不再说话了。
对这些年过古稀的老人来讲,唯一让他们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就一件事,百年来华夏文明最重要的发现:
三星堆遗址。
三星堆遗址是公元前16世纪至公元前14世纪世界青铜文明的重要代表,对研究早期国家的进程及宗教意识的发展有重要价值。
三星堆文物还填补了华夏考古学、美学,历史学等诸领域的重要空白,使得世界对华夏古代文明需重新评价。
三星堆文物中,最让人惊叹的是高达3.95米的青铜神树,共分三层,有九枝,每个枝头上立有代表太阳的神鸟。
干什么用的?怎么做出来的?哪个年代了?没人知道。
从一九二九年发现三星堆遗址,到现在将近百年的历史,挖掘出来的文物无计其数。
金逸感叹道:“已经两代人了,越挖心越寒,不挖还难受,这小子能吃得了那个苦?”
祁老望着楚天翔说道:“这小子是苦水里泡大的,比你大徒弟强。”
薛健瀚满脸的尴尬。
金逸探头看了看楚天翔的书法,摇了摇头说道:
“健瀚,你当不起这四个字。”
薛健瀚赶紧说道:“我裱好了收起来,以作共勉。”
金逸摇摇头:“别那么执着,挂着吧,也算是一种鞭策了,你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精,这是我的原因。”
金逸说是自己教的有问题。
他一转身:“我还有事,走了。”
楚天翔发觉金逸老先生有个特点,一旦他对某个场合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根本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祁老也站起来说道:“我也得走了,你们聊吧。”
楚天翔赶紧说:“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有车。”
祁老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天翔,那个内蒙的宝贝你拿不回去了,现在两家在争抢这个东西,但没有你。”
楚天翔笑了,祁老很少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他问道:
“真品?”
“唉,内蒙的博物馆赖上了,这两天就要派人过来。”
楚天翔问道:“还有一家呢?”
祁老呵呵一笑:“我们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