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鱼可以用自己本世界生身父母以及他们各自重组家庭一整个户口本的生命发誓,一开始她真就只是觉得好玩。
想想看,当你百无聊奈到处溜达试图寻找快乐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似托米尔这样一位满眼单纯,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子没被世俗沾染过的纯真的少年时,你会选择当魔鬼呢还是当魔鬼呢?
看着眼前对着她纳头便拜的一群少年,楚青鱼嘴角隐晦地抽了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这个玩笑好像开大了。
楚青鱼:【狗子,你说我现在告诉他们,我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的他们会不会打死我?】
系统幸灾乐祸:【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不过嘛把你们全部撵出岛是没问题的。】
虽然岛上的原住居民大部分都是一辈子连岛都没出去过的,法律意识薄弱,可单就是楚青鱼他们团队一起带过来的阿莱米亚官员以及自己的保镖团队,仗着比原住居民先进超百倍的武器,就足够碾压为数不算多的原住居民了。
但如果真的引来原住居民集体暴力性质的抵抗,哪怕是把这座岛卖给楚青鱼的阿莱米亚官方恐怕都要因为国际舆论,选择让楚青鱼他们暂停在岛上的一切活动。
靠钱和权当然可以无视这些弱势群体的意愿,可楚青鱼虽然不算啥好人,但也不至于坏成那样,毕竟她还指望着以后这些原住居民以后给她的实验室干活呢。
旁边的托米尔还在连比带划眉飞色舞地给小伙伴们描述刚才神母出现时跟他对话的场景,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而后就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向往,一点怀疑都没有,搞得楚青鱼有种扛着火箭炮攻打了南山幼儿园的罪恶感。
没能get到村长脑回路的楚青鱼头顶三个大问号,想了想,试探着提建议:“其实,也不是非要离开小岛,要不然我让人过来给那孩子治病?”
一群少年说着说着就自顾自吵了起来,楚青鱼欲言又止,试图插嘴拿回话语主导权,可惜少年们已经吵出火气,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好在及时被村长以及几名看起来颇为干练的人阻止了。
人家大家长都来了,楚青鱼叹了口气,捋了一把自己的马尾,只能做好彼此发生点小冲突的准备了。
敢情刚才跑掉的两个少年就是去给村里的大人们通风报信的?
忽悠一群小孩也就算了,现在连大人都牵扯进来了,楚青鱼只觉得“吾命休矣”,吞吞吐吐试图解释:“托米尔,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刚才其实是在骗你?”
村长那双浑浊却充满了岁月赋予的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楚青鱼片刻,这时托米尔跑过去,在村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托绝佳耳力的福,楚青鱼听清楚了托米尔说的是什么。
楚青鱼吓了一跳,扭头看村长,村长却只是上前用手摸了摸妇女怀中小孩的额头,那小孩一看就是生了病,且情况不容乐观,小脸上满是茫然,眼睛半眯着似醒非醒,被摸了一下额头也没太大反应。
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若是爆料到网上,怕是还要被键盘侠们追着大骂三天三夜编得太假。可有时候现实真就比虚构的还要狗血奇葩。
不等楚青鱼说什么,托米尔就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您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去通知村长!”
托米尔缓缓瞪大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瘦削而又黝黑的脸上缓缓流露出一种迟疑的明悟:“神母,您是在告诉我,您的身份不能大肆宣扬吗?”
“芙瑞纳神母,您是来带领大家反抗那群外来人吗?”
算了,反正人家不大张旗鼓把她供起来就成。
楚青鱼:【这就是他们对神母的尊重吗?好像有,又好像不完全有。】
看见她跟着村长路过的时候,一个个便用充满了惶恐和敬畏的眼神默默看着她。
楚青鱼尴尬地笑了笑,想继续解释吧,人家又摆明了“你说任你说,我自岿然不动坚定信念”,就挺不好掰扯的。
在交通便利自然条件更优越的土著人也就算了,一代代这么下来,从最开始的殖民到后来的压迫、历史革命等,随着时代的发展,也就逐步地被融入进去了。
我真是谢谢你哦。
用了一张[探查]卡,看着每个人头顶都像网游里一样冒出来一行人物基本信息,楚青鱼才松了口气,目光与其中一个头顶[村长]头衔的毫不起眼的老人对上,开口就是很诚恳地道歉:“抱歉,我其实不是你们的芙瑞纳,我是和托米尔开玩笑的。”
楚青鱼:“???”
说得楚青鱼都差点不好意思琢磨让村民们当廉价劳动力的事了。
这简直就是楚青鱼在这个世界睁眼以来最诚恳的一次道歉了。
因为就在那个少年跑走的同时,楚青鱼就已经看见远处一群穿着简陋麻布褂子短裤,身型消瘦,皮肤黝黑,满脸凝重与风霜的大人们出现在她视野中。
跟着楚青鱼过来的朝阳朝秘书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大老板出去一趟,回来就表示和岛上原住居民们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是啊神谕说过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否则会给岛上带来灾厄!”
托米尔他们的聚居地很简陋,让楚青鱼有种回溯上百年的时空错乱感。这里既没有电线网线,也没有各种管道,在她进村的时候还看到有穿着兜布勉强遮掩身体的妇女带着女孩儿坐在家门口拿着木锤一下一下捣着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以前村长带头强烈抗拒的现代科技产物,现在因为套了楚青鱼这么一个误打误撞的“神母”旗帜,岛上村民们上至村长,下至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竟就这么满心期待地全盘接受了。
村长脚步一顿,而后仿佛聆听到了什么神谕,有些挣扎,又有些犹豫,最后才全部化作颓然,双手呈捧着的姿势贴在额头上,向楚青鱼垂下了头:“您说得对,或许我应该让他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