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涂清予抬头,眼里都是疑惑。
心里却道:【他做什么这般看着我?我不就是让他扶了一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扶一下不至于吧?】
面上却很快恢复理智,木着一张脸,福了福身,“妾身失礼了,多谢侯爷。”
沈辽伸出去的手却依旧不动,他很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看见面前的人开口,却听见了她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
幻听?
抬眸看向自顾自坐在梳妆台前,让人给梳妆的新婚妻子。
她坐在那里,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不像旁人家的夫人那般会主动伺候丈夫更衣外。
言行举止都是得体的。
他又仔细听了听,没有再听见什么。
或许真的只是幻觉?
可临出门的时候,他试探性的靠近,手指擦过涂清予的手指。
接着他又听见,【他怎么又靠过来了?这么宽的路!】
看着忙不迭与自己拉开距离的小妻子,沈辽沉默了。
一觉醒来,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小妻子的心声。
在特定的条件下,比如肌肤之亲。
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的涂清予却在心里和大宝道:“不愧是三元及第的男人,确实有点子聪明在身上。”
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可能是两人之间的触碰,才能触发心声。
这就是她这三个月里做的另外一件事情,给沈辽下同心印。
既,只要双方触碰,他就能单方面听见她的心声。
当然,这些心声都是她想让他听见的。
毕竟沈辽虽是侯爷,但没有暗卫,一个读书人,也不会去看别人的日记本。
显然,在这个世界,日记本这样的事情是行不通的。
她想要快速的与这个男人增进感情,除了好看的外貌,出众的才情,还要让他看见与表现出来的性格相反的有趣的灵魂。
同心印就很不错。
下一次管五十年,反正沈辽也只活到五十多岁,够用了。
一路上,沈辽看似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涂清予。
可涂清予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端庄娴熟,嘴角一直挂着得体的笑。
明明下床的时候还腿软,如今却什么事也没有了?
进入寿安堂的时候,他又趁机碰了一下涂清予的手背。
【好饿,不知道是留在老夫人这里吃早饭还是回去吃,侯府的早饭,应该要比涂府的好吃吧。】
听见这些话,他险些一脚拌在门槛上。
新婚第一天来请安,她尽想些吃的?
“侯爷,夫人,快里面请吧,老太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一个嬷嬷满脸笑容的将两人请了进去。
老夫人是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雍容华贵。
除了老太太,下首还坐着些沈家人。
两人一起跪下,老太太身边的下人避开。
“请祖母安,祖母万安。”
有人端上茶,涂清予敬茶,“孙媳请祖母喝茶。”
老太太倒也没有为难她,慢条斯理地接过,喝下,“好好,往后和辽哥儿好好儿的,绵延子嗣,恩爱白头。”
又挥挥手,嬷嬷端上一个托盘,“这是我予你的见面礼,你好好收下吧。”
“谢祖母。”
侯府到沈辽都已经第三代了,他父亲那代的长辈都分出去了。
大多数都在外地任职,唯有一个小叔叔和小婶婶带着两女一儿住在府里。
她又微微福身,“见过小叔叔,见过小婶婶。”
“好孩子,快免礼。”小婶婶杨氏看上去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对待涂清予,她很是热情。
当场就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褪到了涂清予手腕上。
“婶婶真是再没见过这般天仙儿似的人物了,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你不用客气,好好收着。”
说的好听,实际上那个镯子,看上去成色很一般。
绝对不是一个侯府的人该给新妇的见面礼。
就算是上辈子的涂清予也看不上这样的东西。
这显然是羞辱。
明晃晃的在跟她说,你这个小官家的庶女,怕是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
不用看,涂清予也知道,站在一边的堂弟妹和那一对熊孩子都在看她笑话呢。
她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谢婶婶,清予真是再没见过这么好的镯子了。”
话音刚落,对方的手还没从她手中离开呢,镯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裂成了两瓣,摔在地上摔的稀碎。
一声脆响,在场的人都僵住了。
她抬头,有些无措地看着沈辽,“我什么都没做。”
那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没有人会想到是她弄断了镯子,毕竟一个弱女子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力气,就算有,方才她也真的是什么动作也没做。
那镯子,就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裂掉的。
可见成色之差,品质之劣。
沈辽包括老太太在内的几人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这、这……”杨氏赶紧解释,“我当真是没料到会如此,这镯子明明我很是喜欢的,戴的爱不释手,这才想着给新妇当见面礼……我……”
“好了!”老太太沉声打断了她,又笑着对涂清予道:“清予啊,这事是她做错了,待会儿从祖母这儿带个上好的镯子回去。”
涂清予微微笑道:“不用了祖母,清予也从家中带了些镯子来,是给家中的妹妹们的见面礼,清予属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了,正想让侯爷和祖母们掌掌眼呢。”
她话说完,贴身侍女钩月和宿雪端着盘子进来了。
“这两个镯子,是给婶婶家的两个妹妹的。”
钩月将托盘放在两个堂妹面前,众人看过去。
那是淡蓝色的两支镯子,玉质通透,毫无杂质,泛着淡淡的荧光,看着就让人欣喜。
这样的玉,别说是杨氏了,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老太太都少见。
涂清予之前的那句,‘真是再没见过这么好的镯子了’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众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