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谣言愈演愈烈,各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有些宫人甚至敢用眼神偷偷的打量她了。
孙悦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她压着胸口气喘吁吁地开口,“娘娘,您别听他们瞎说……”
“等下。”涂清予伸手打断了她。
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开始变白,抱着肚子开始喊疼,“我、我好疼……要想要生了,悦悦……阿宝……”
她才不要听什么解释,她当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宠幸是假的,只不过是那个叫柳倩倩的穿越女在他发落那些人的时候,自爆了身份,说自己还有很大的价值之类的话。
赫连凌风确实是个雄主,他想要这天下,也想治理好这个天下。
这种情况下就会想听一听,柳倩倩嘴里所谓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于是将人带走了,宫里出现的谣言倒不是他放出来的。
但是他放任了,不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吗?
既然那么喜欢看,那就让他看好了。
孙悦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很快就又镇定下来。
“快,叫医、王医,产婆,准备热水……”
然后和阿宝一起将她扶到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
阿珠慌张道:“奴婢这就去叫皇上!”
“不准去!”涂清予伸手抓住她,面上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
孙悦太知道情绪对于孕妇的重要性了,她想要解释,“娘娘……”
“疼!”她刚刚开口,就被涂清予的一声疼给打断了。
尽管孙悦是医生,看惯了病人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可是现在看着涂清予那张脸惨白如纸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慌神。
自古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现代医疗发达的情况下,死于生育的女性数量比重大车祸死亡的人数还高。
就不要说是在这医学落后的古代了,何况娘娘怀的还是双胞胎。
“别怕,娘娘,您、您先放平心态,跟着产婆说的做,不会有事的。”
涂清予就是一个劲儿喊疼,进了产房没一会儿后,华兴就来了。
大宝:“主人,这应该差不多了吧?”
涂清予:“还差点。”
大宝:“差点?”
它不是很明白。
下一刻,它就听见产婆开口道:“娘娘……娘娘大出血了、这、这可该怎么办啊……”
华兴连忙把脉,把完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开始施针,又冲着阿珠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请皇上来!”
涂清予装作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的样子。
眼见着要晕过去了,华兴赶紧在旁边喊,“娘娘,您别睡……别睡啊娘娘……”
孙悦也急地不行,她是学医的,最能直观的感受到涂清予现在的状态。
这副生命正在流逝的样子,又让她想起了那些无能无力的时刻。
“娘娘,那些都是谣言,陛下他没有宠幸别人,您千万别信啊。”她飞快的说着。
可此时的涂清予看上去已经意识模糊了,不知道听见去没有。
另一边的赫连凌风刚刚和朝臣商议完事情出来,正想着要不还是处理一下宫里的谣言好了。
这两天他也想通了,他的皇后,对于他的事情冷静就冷静,总归是他自己将人家抢了来。
现在以及将来都会待在自己的身边,总有一天,他可以捂热这个女人的心,让她为自己着急的。
只是他还没有去处理,刚走出勤政殿的大门,就看见自家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急匆匆的赶来。
她噗通一下跪倒在赫连凌风面前,颤抖着身子开口,“陛下,您、您快回去……娘娘、娘娘难产了……华、华御医说,让您赶紧回去……”
轰——!
赫连凌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蹲下去,死死盯着阿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娘娘她、她难产了……”
“怎么会难产?怎么就生了?华兴不是说,还要一个月才生吗?啊?怎么回事儿?”
“这、这……”
她吞吞吐吐不敢说,赫连凌风却没有心思陪着在这里耗。
他站起身,飞快地往两人的寝宫里跑去。
阿珠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交代事情的经过。
总之就一句话,涂清予是因为听了那些闲言碎语,被气的早产了。
他跑的实在是快,阿珠在后面根本追不上,等交代完事情,她就被甩下了。
赫连凌风到的时候,整个寝宫都乱做一团。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面端,比她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恐怖。
里面只能听见宫人的声音,他脸上血色一瞬间褪了下来。
在华兴出来和他说,“陛下,娘娘昏迷过去了,她若是一盏茶内不醒过来,很可能会一尸两命、不三命。”
一尸三命……
这时候,他感觉有一瞬间的眩晕,脚下有些发软。
浅黄色的产房帘子,现在在他看来,像是什么猛兽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朝他气势凶猛地扑过来。
他几乎站立不住,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守在门口的人。
走产房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那个前几天还对着他笑吟吟的人,此时正白着脸,躺在床上。
像是没有了声息。
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凉的不行。
他又想起了她自幼体弱,大师说她有早夭之相。
是啊,他的小妻子,现在才十八,她才十八……
“华……”他张了张嘴,害怕到几乎失语,又想着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才努力克制自己,喊了一声,“华兴!还不快滚进来!”
华兴其实早就在旁边站着了,他观察着涂清予的反应。
等赫连凌风喊了才出声儿,“陛下,您和娘娘说说话,让娘娘醒过来是最重要的。”
“清予、小九……你能听见吗?我错了,是我错了,宠幸是假的,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不会有任何女人了。”
“我后悔了,是我不该试探你,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了,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你醒过来好不好?”
“只要你醒过来,往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不说那些酸话了,我再不做这种糊涂事了。”
“不管你心中……”顿了顿,他又觉得这话不妥,“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