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大总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主子正在把玩一把玉尺。
他奉完茶站在赫连凌风的身后,没一会儿,他就听见自家主子开口,“那人不用留了,找个机会处理了吧。”
大总管甚至都不用思考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低声应,“是,那孙姑娘……”
其实他觉得孙姑娘还是挺好的,有本事,人也识趣儿。
可惜了,摊上了这么一个朋友。
“啪——”
他将玉尺扣在桌子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她就先留着吧。”
虽然也是异世而来,看上去是个变数,可这个人是自家皇后要用的人。
他的小妻子还在生他的气呢,这个时候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最多,多放点人去看着这个孙悦,应该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没过两天孙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虽然那天说了让柳倩倩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了。
可还是找人盯着对方,怕对方真的做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尸骨无存。
可最近这两天,她让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个宫里也没有了关于柳倩倩的任何消息,前段时间还满天飞的谣言,现在成了一个禁忌了,一个字也不让提起。
她心中有了些猜测,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在涂清予出月子后,她问了涂清予。
涂清予拍了拍她的手,“你的那个朋友实在算不得聪明,她想要算计人,可这宫里,哪个是任她算计的?”
“天下刚刚大定,皇家容不下变数。”
即便心中早有猜测,亲耳听到证实,孙悦还是有些双脚发软。
她哑着嗓音问,“那、那我呢?”
“你很好。”涂清予赞赏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要继续留在那处小院,留在我身边,还是去太医院和华兴一起任职?我在宫外给你一处宅子,你带上些人,自己住在那里。”
孙悦想了想,然后慎重地开口,“娘娘,我想去宫外,想去太医院任职。”
她既不是宫女,也不是妃嫔,住在后宫算怎么回事儿呢?
“好,那就去宫外。”
孙悦放开她的手,起身,然后朝着涂清予跪了下去,行了跪拜大礼。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私底下第一次这么行礼。
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柳倩倩被陛下带去,对方把能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不可能没有暴露她。
同样是异世而来,都是异数,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皇后的原因。
皇后太好了,从她刚穿越过来起,给了她安身之所,让她能在这个世界立足。
“谢谢娘娘为我筹谋。”
涂清予俯身将她扶起,“不必谢我,谢你自己,坚韧又聪慧。”
她起身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可是娘娘,太医院……我能去吗?”
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太医院历来没有女子。
“这你就不用管了。”涂清予笑了笑,某些人不是现在正愧疚着,等着补偿吗?
“我先将那院子的地契给你,再给你些人,你先去宫外安顿,等消息。”
“好。”
等人走了之后,大宝问涂清予,“主人,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啊?”
“好吗?”她的眼神有点怀念,“我只是觉得,她在某些地方,和我那个朋友有点像。”
大宝:“像?”
它看不出来哪里像,一个为了证明自己杀回儿子后宫的女人,哪里像?
涂清予笑笑没有说话,正好这时候赫连凌风进来了。
“孙悦来找你了?”他坐在榻边,观察着涂清予现在的情绪,见她心情还好,就又尝试着去牵她的手。
见涂清予没有像往常一样挣开,顿时眼睛都变亮了。
“小、小九……”他有些激动,“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二,我没有碰过那个什么柳倩倩,带走她,完全就是因为她说自己自异世而来,有很多利国利民的法子。”
“我知道。”她淡淡回应,又抽出手,撇过头去。
手被甩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那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了轻微的抽泣的声,探身一看,他的小九早就红了眼睛,正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你别哭。”他又凑过去一点,想要伸手将人抱住,“小九,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先别哭,你刚出了月子,不能掉眼泪……”
“放开!”她挣扎着,“你放开我!”
挣不开的时候急了大喝了一声,“赫连凌风!”
“在呢,我在。”他松开人,伸手去抚她的后背,“别气别气……若实在是气,骂我也行,打我也好,不要再哭了。”
“你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
“是你自己明知我有心上人还执意要与我成亲的。”
心上人三个字让他呼吸一滞,可他还是低头认错,“是,都是我的错。”
但是抢人回来,他不后悔。
“我、你我相处这么久,我既愿意与你、与你……”后面的话她像是说不出口,但是双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便是放下了从前的事情了。”
“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却疑我依旧心系旁人……我、我……”
“别哭别哭。”他怕人哭抽过去,一直在顺背。
“你一再试探,还不许我反击一二吗?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
“是我……”他又想认错,涂清予打断了他。
“你嫌我对你态度冷淡,嫌我没有为你争风吃醋,可我为什么要为你争风吃醋?我非得为你争风吃醋吗?且不说你是王、如今是皇,我一介后宫女子,我有资格为你争风吃醋吗?将来你三宫六院,我吃的过来吗?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好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将来变的太过丑陋难堪,这也不行吗?”
赫连凌风一怔,他从没想过,她会是因为这个。
“不会有旁人,从前没有,往后更没有,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不会要旁人!”他说的很郑重。
“可我不知道,你不说,我如何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我能信吗?”说着,又一颗眼泪掉了下来,“当初你、你因为见过我几次,就将我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