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诺顿馆，路明非的卧室里。

路明非揉着额角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准确地说，他现在很有负罪感，满心都是负罪感，感觉自己都快被负罪感压垮了——他居然在梦里和小天女做了那种事！

他居然在梦里对小天女有那种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他居然会对自己最好的异性朋友有那种念头。

就算真的要做那种梦，他也该是梦到自己的“正牌女友”零比较合理吧。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讲，他确实是梦到了零。

在梦境的后半段，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真的出现了零，只是比较特殊的是……零是观众。

还是被绑起来强制观看的那种观众。

从这个角度看，显得他好像更加阴暗猥琐了。

不过转念一想，路明非很快就释怀了——梦不过只是人不受控制的大脑活动而已，梦的经历比较“复杂”，只能说明做梦的时候他的大脑比较活跃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虽然也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但绝大多数时候，梦里发生的事，和人白天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关联。

他路明非身为一个身体和思想都很健康的十八岁青少年，在青春期做一些比较“成熟”的梦，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冷静下来后，真正令路明非感到不解的是，梦中的素材其实是人的各种记忆碎片扭曲拼接而产生的，说白了，人在梦里出现的一切事物都是记忆的二次加工。

比如小天女、零、贝奥武夫族地里的大浴池，还有小天女不穿衣服的样子，都是切实存在于他记忆里的，会出现在梦里不足为奇。

而反过来说，如果梦里出现了记忆中并不“存在”的素材，那么大脑要么选一些相近的素材来取代，要么跳过，要么干脆直接结束这个梦——说来惭愧，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那种会令人脸红心跳的梦，但都是到了开始亲密的时候梦就进行不下去了，路明非估计就是因为自己记忆里没有相关素材。

用一种比较独特的方式形容，就是“渲染模块遇到素材丢失而导致系统崩溃”。

但今天的梦就不一样了——他在梦里和小天女完完整整地走完了整个流程不说，而且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梦境不仅顺畅完美地运行了下来，而且还相当真实，甚至到现在睡醒了，他都能回忆起梦境里的每一处细节。

这就很不科学了！

就算前不久零跟他接吻时，在他的记忆里补充了关于“接吻”部分的素材，让他在梦里和苏晓樯接吻时有足够真实的感受，但……接吻后面的部分为什么也还是这么真实？

梦里他和苏晓樯做的事可远不止是接吻——甚至可以说，在那個梦中那座贝奥武夫族地的浴池里，他跟苏晓樯做过了的事情，就是当初那座浴池里贝奥武夫家族的女孩们想要跟他做的事情。

那部分内容真实简直到不科学啊！

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梦里和苏晓樯在水中紧紧相拥时，那曼妙的触感，令人心跳加速的温度，惊人的柔软，耳边湿润的呢喃细语……

“啪啪——”

路明非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停下！不能再想下去了！继续想下去的话自己就真的是猥琐的变态了！

路明非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慌忙穿衣服起床，走出卧室。

沿着铺了羊毛地毯的楼梯下楼，路明非刚刚走到一楼，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

咦？

路明非有些惊讶，他刚刚看了一下表，或许是因为做梦的关系，自己比往常早醒了半个小时左右，而通常这个时间苏晓樯应该才刚刚睡醒而已。

但从厨房里飘的香气来看，苏晓樯应该已经在里面忙活了有一会儿了。

至于为什么只闻到味道他就能确认厨房里的人是苏晓樯不是零……零做的俄式菜在气味上相当有特色，如果是零在做早餐，他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路明非走进厨房，在燃气灶前忙碌高挑的背影一看就是苏晓樯——零在燃气灶前的时候，路明非总觉得她应该踩个小板凳才比较方便。

苏晓樯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居家的围裙，背影婀娜，虽然身为十八岁的少女，她的曲线明显还有些青涩，但纤细的腰肢依旧勾勒出女孩绰约的风姿。

当然，虽说曲线还未完全褪去青涩，但昨晚梦她面似桃花时，依旧有着令人一眼沉沦进去的妩媚……

路明非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打断自己的回忆，用力之大让他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苏晓樯循声回头，看向门口的路明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饭时产生的热气所导致，她的脸颊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红润。

“路明非？你干嘛呢？”苏晓樯一脸纳闷地看着路明非。

“没什么，”刚刚还对面前的好兄弟起了非分之想的路明非有点慌乱，“我就是……就是……醒得早了，有点饿，来厨房找吃的！对，找吃的！”

“再等等吧，还没好呢，”苏晓樯一只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抬起来，把额前散落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白了路明非一眼，“谁让你起那么早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偏今天他刚刚做了那样的梦，此刻苏晓樯一道白眼甩过来，他居然愣是从里面看出了某种动人心弦的风情。

我一定是疯了……路明非面无表情地心想道。

走到燃气灶旁边，路明非才看到苏晓樯原来是在煎蛋，而在燃气灶旁边的桌面上，三个“品”字形摆放的银制餐盘上，已经各自放好了一份煎培根，其中一个盘子里的明显要多出许多，一看就是给他这个屋子里唯一的男生准备的。

“这不是已经有做好的了吗，小天女我先来一块啊！”路明非向着自己盘子里的培根伸出爪子。

苏晓樯拿着煎铲，用煎铲柄的末端敲了一下路明非手背：“先去洗手！洗完再吃！”

“我饿了嘛，先让我吃两口，我吃完就就去洗！”路明非道。

“那就去拿叉子或者筷子。”苏晓樯道。

路明非看了一眼在厨房另一个角落里的餐具盒：“太远了，不想动。”

“懒死你得了！”苏晓樯无语。

“要不你把煎铲借我一下？我铲两片培根吃，保证只要培根，嘴绝对不碰到铲子！”路明非道。

“你用脏爪子碰了我的铲子，我还怎么拿？”苏晓樯一脸嫌弃。

不等路明非说话，鬼使神差地，她下意识用煎铲挑起一片培根，递到路明非嘴边：“张嘴，不许碰到铲子，知道吗？”

路明非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叼起铲子上培根延伸出来的一角。

苏晓樯拿着铲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还好路明非叼得稳，要不然培根就掉了。

叼着培根，路明非刚想吐槽苏晓樯，就意识到苏晓樯似乎是在盯着门口看。

路明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过打开的厨房门，正好能看到楼梯下，零正穿着睡衣，望着这里。

路明非突然意识到，刚刚他跟苏晓樯的举动，好像稍微那么一丁点的暧昧，而且……是当着他名义上的女朋友的面。

“早……早上好啊，零。”苏晓樯目光游移，朝零打招呼。

零点点头：“早上好，晓樯。”

路明非看着零，突然感觉好像不太对——虽然零的表情乍一看和平时区别不大，但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了一段时间，路明非隐约也能察觉到一点零的细微变化，比如现在，他总觉得零好像有点没精神的样子。

试探着问道：“零？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零摇头。

“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没精神？”路明非问道。

“因为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零用尽可能淡定的语气与表情说出这句话，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先后从路明非和苏晓樯的身上看了一下。

“你居然会被噩梦吓到？！”路明非一脸惊讶。

“是很可怕的噩梦。”零道。

“到底是什么梦，居然能把伱吓成这样？”路明非一脸好奇。

零沉默了几秒，摇头：“我不想说。”

虽然还是很好奇，但零不想说，路明非也不好逼她。

……

因为零精神不太好的缘故，今天餐桌上路明非和苏晓樯都没怎么说话，三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早饭。

旋即路明非就拎着电脑出门去装备部了——绝境病毒的改良工作还是他在负责，目前虽然也有些进展和收获，但离真正完成还有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