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岳问他;“这两日城内情况如何?”
陈洪范四下看了看,并无旁人;“抚台可知道司徒豹?”
杨文岳道;“自然知道,那年在滨州,咱们一起见过的。”
陈洪范道;“这十来年,建安和司徒豹一直书信往来。如今司徒豹与曹化淳一同管着东厂。据他的消息,万岁爷这两日在东宫设宴,与朝中诸公相聚颇多。不过……”
“不过,司徒豹等人来去自由,事情还没有最坏。”
杨文岳点了点头;“一切等建安醒了再说吧。我这两日累了,今晚早睡一会。你也回营好好休息吧。”
两个人散了,杨文岳与汪兆龙汇合,回归自已营盘。
几个人进入大帐,苗刚和几个亲兵守在这里。
杨文岳让亲兵去找孟黑子和陈鸿飞。
孟黑子很快来了。陈鸿飞却迟迟未到,也不见亲兵回来。
众人正在焦虑,陈鸿飞带着几个堂主急匆匆来了。
“大人!不好了!”陈鸿飞拱手说道。
杨文岳心里一惊,还礼;“不急,出了何事?”
陈鸿飞道;“薛国观、马士英、史可法连夜进城了。”
杨文岳惊心动魄;“看清了吗?”
陈鸿飞道;“监视各营的兄弟,还有守城门的兄弟都说看见了,错不了。”
“颜世祖呢?”杨文岳追问。
“那倒是没看见。”陈鸿飞道。
话音刚落,外面亲兵呼喊;“陈洪范,陈总兵到!”
杨文岳又是一惊,怎么刚刚分手又找来了?
“快请!”汪兆龙喝道。
片刻,门帘掀开,陈洪范大踏步走进来。他原本十分急切,看见陈鸿飞这个生人,嘴边的话又憋住了;“杨公!”
杨文岳老于世故,急忙说道;“没事,自已人,这位是漕帮帮主陈鸿飞。”
“久仰!”陈洪范抱拳。
“幸会!”陈鸿飞还礼。
陈洪范上前两步;“万岁爷派来两个内臣,要我即刻进城。我推脱上个厕所,急忙跑过来报信。”
杨文岳心神激荡,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今晚谁也别睡,大事必有决断。”
“我们怎么办?”陈洪范有些慌乱。
杨文岳抓住陈洪范手臂;“莫慌。今晚我会入城,劝谏一番。”
汪兆龙急了;“抚台!您不能去啊!”
杨文岳摆手;“去是肯定要去的。兆龙,你就不要跟着了。我若回不来,你帮着东溟稳定军心,带建安回登莱。建安若是醒了,他自然有办法救我。建安若是没醒……”
杨文岳哽咽住了,有些伤感,眼睛湿润了。他强压住情绪;“倘若天妒英才,你们不必救我,也是救不了的。你们回到登莱,后事如何,我是管不了的,多与胡大山商量吧。”
“东翁!”汪兆龙不想哭哭啼啼,只是悲从中来,难以抑制。他悲伤的不只生离死别,还有功亏一篑的遗恨。
杨文岳整理衣帽官身,从一边挂壁上摘下宝剑。他看向苗刚和几个亲兵;“你们跟随本官多年,也算仁至义尽。今晚祸福难测,愿意跟随本官进城的,有什么话可以留下来,不愿去的,回帐篷休息吧。”他说完大踏步走出去。
苗刚没有丝毫犹豫,跟出去。
几个亲兵连续跟出去。
陈洪范看着离去背影,嘴里碎碎念;“杨公……杨公……”
杨文岳一行六人出了大营,直奔颜世祖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