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阿然你就是为了打击我吧,是吧是吧。
更加忧伤地叹息着,夜悠雪摆摆手,说了句回宫,她被打击了,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疗伤。
雅间的门一开,外面议论声更大了,夜悠雪抬头看了看房梁,自我安慰着“没事,没事,听不见听不见。”
然后,果然就没有声音了――只因雅间的门吱呀大开,自里面率先走出的素衣女子气质恬淡,端庄优雅,平凡的面容在她清睿的目色中,竟有些令人惊艳。
这里本就是茶楼,雅韵轻幔,再突然走出这么一个素雅高洁的女子,任谁都无法不知天高地厚地高谈阔论。
而后,那女子站在门口,微微躬身低头,众人才惊愕,这般出众的女子,竟然也只是侍婢!
紧接着,走出一个手握桐木扇的贺衣少年,那少年眉目精致阴柔,有着不输女子的绝色,身姿纤纤,以折扇抵唇,似笑非笑,漆黑的桐木扇柄,雪白的长指皓皓,让人有一种呼吸艰难的高贵姿态。然后,那纤弱少年站在另一边,与前面素衣女子一样,躬身低头――竟还不是主人!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时,雅阁中,缓缓走出的女子跌破了众人眼睛。
在前面气质出众的素衣女子与后面姿态纤美的柔弱少年面前,她……简直平凡到了极致。
无论怎么看,也只能以清秀娟丽形容……然后,夜悠雪耳尖地听见了一声嗤笑。
叔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
唰,她眼神扫去,倒是要看看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结果,便看见了坐在七八个白衣士子中间的红衣青年,夜悠雪凝目片刻,脑子里有一个词,名叫……狡猾。
这个从来都是形容她的词,其实应该安在那红衣青年身上。
红衣青年有一双黑中带紫的眼睛,笑眯眯的样子无害纯然,单手握着一根翠绿色的长笛,饶有兴味盯着夜悠雪。
有一句话说:物以类聚,还有一句话叫:人以群分。夜悠雪和红衣青年,某方面来说其实是一种人,所以她挑了眉梢,朝那红衣青年微微一笑。
红衣青年眯细眼眸,笑容挂在唇上,一副标准看戏表情。
“阿姐。”夜子然也看见了他,在他身上发现了夜悠雪的影子,心里一阵奇怪。
明明长得完全不同,可那个红衣青年给她的感觉是和夜悠雪一样的。
除了夜子然,碧云才微微蹙眉,原因与之相同。
反而是夜悠雪本人,笑过之后,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茶楼。
在夜悠雪三人走后,白衣士子们才小声地互相说着。
“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
“没见过……”
“韩轩,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有人转头问着一直不说话的红衣青年。
青年自椅子上站起身,一袭红衣翩翩而落,清澈的眼底泛起悠然水汽,悠然微笑,“她们……大约,是名门之后吧。”
“名门之后?”众人相互看着,再一想碧云的气质、夜子然的姿容,顿时豁然开朗。
帝都中有六部御司,有四大世家,据说子弟中颇有出众人物,刚刚那三人……大约就是名门子弟了。
可又觉得不对,碧云素雅,夜子然高贵,他们是名门之后,那后门那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又是什么人?能让这样两个人物俯首称臣,她是什么身份?
凌函轩看看又热络讨论起来的众人,轻抚长笛,静静地离开了茶楼。
等他走了许久之后,叫出他名字的士子四下看了看,疑惑道:“韩轩呢?”
其他人这时才发现,刚刚那个红衣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你和他不熟吗?”有人奇怪地问。
“……我和他在幽城认识的,只知道他叫韩轩,别的……”那人想了想,自幽城到帝都,相处时间虽然多,但他却对那红衣青年的底细半点不知。
如果再仔细回忆,好像连他的面容都模糊了,只记得他一身红衣犹如烈焰,手中玉笛青翠优雅,对比分明,令人难以忘记。
想了又想,依旧想不出那青年有泄露出丝毫底细,他只能摇摇头:“算了,韩轩也是士子,恩科开考前必然会再遇见。”
讨论声渐起,他隐隐约约觉得奇怪。
韩轩,真的是士子吗?
好像……从来没听他说过。
出了茶楼,夜悠雪晃晃悠悠,把碧云踢回宫去,只抓了夜子然去了隔壁的……青楼。
期间,夜子然很抓狂地问她,为什么要去青楼,本王有原则的,而且本王是女的啊啊啊!
结果女帝上下看了看她,拍拍她的肩膀,正色对她说:阿然,你现在这样,亲爹也认不住你是女的,而且我要靠你带我进去咩。
“为什么!”楚王殿下挣扎地问。
大眼睛眨巴眨巴,她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当然是因为阿然有钱咯。”
“……”算了,一开始,她就不该问的。
春风微凉,燕燕鸣。
雅致的茶楼隔壁,是名为燕燕居的青楼楚馆。夜悠雪在街口买了件青衫,挽起长发,清秀容颜低垂,毫不被人怀疑是小厮,有夜子然那身华服在,她们被客气地请了进去。
燕燕居是帝都最好的青楼,所有姑娘小姐多以卖笑为生,传说中的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都不算啥,连楚馆里的姐儿们都有一手拿得出的本事,反观女帝陛下……
“我也有啊!”进了雅阁,夜悠雪大刺刺坐在圆桌后,拍着胸脯说:“生扑男人,就是朕的本事!”
所以,你才活该被抽飞――夜子然没好气地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