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上有些许的污迹,是熬药的时的残留,这个一直绝世独立的男人,第一次给人一种狼狈的感觉。
刚刚回到清凉殿,便看到相府的护卫蹲坐在门口,呼呼大睡。
轻飘飘的离开,没有去惊醒他,君墨染便转身朝相府走去。
他等的人来了,夜悠雪的命也有救了……
白衣翩然纷飞,恍若一朵轻云。
凌函轩闹够了,也累了,倒在客房里睡得正香。突然一声震天响,厢房的木质雕花桃木门砰然碎裂,木屑横飞。
这声音惊醒了凌函轩,他弹跳而起,暗紫色的瞳骤然收缩,一脸戒备的看着君墨染。
随即,怔愣的伸出骨节分明的纤纤素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墨染,震惊道:“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你还回来做什么?”君墨染神色淡然,白衣广袖,紫苏流淌,静默而立。
凌函轩惊呆了,默默地呆立原地。
片刻后,忽然愤然不已:“你把我送给孟轩换了夜悠雪的孩子……大哥,你你你……你心眼坏透了!你都不知道孟轩有多少变?态,我差一点被他给……给那个了!!”
(┬_┬)他世子爷的贞?操……呸,是节?操!
凌函轩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君墨染体力透支,颓然的跪倒在地,枯白着脸色,一口殷红鲜血喷薄而出。
滴滴血迹顺着他削瘦的下巴缓缓滑落,落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衫上,妖野绽放。
有飞溅而起的血迹落在凌函轩的身上,融入血红色的衣衫里,留下了暗红的痕迹。
“大哥!”凌函轩迅速奔过去,抱住君墨染单薄无力的身子。
怎能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
【你迟早会回来求我,只有我能救夜悠雪……】
耳畔忽而响起了孟轩好似蛊咒一般的话语,他迅速的甩去脑海里的想法,一脸担忧的看着君墨染。
君墨染费力的抬眸,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已然昏厥过去。
“来人啊!快点来人啊!”凌函轩惊得大声呼喊着。
相府的庭院里,花团锦簇,人心惶惶。
昨夜凌函轩闹了一晚上,今日相爷又吐血昏厥,整个相府忙碌而凌乱,医者来来往往,皆是束手无策。
夜悠雪缓缓睁开沉重的睡眼,焦距模模糊糊,她却固执寻找那一抹素白。
又是被这异毒折腾的一夜,他应该也很疲惫吧?
目光所及,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夜悠雪触碰着龙塌上柔软的锦缎,早已冰凉,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或者说――如果不发生重大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她。
眼中划过一丝奇异神色,她漆黑的眸子如墨染,满是深沉。
安静异常的朝凰殿里,忽而响起了婴孩儿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夜凝娇似乎也感到了孤独,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委屈无比。
听到声音,夜悠雪费力的起身,扶着一旁的桌椅朝夜凝娇走去。
凝娇很健康,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因为是早产所生,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有无数珍贵药材固本培元,早已经送命了。
紧紧抱住肉嘟嘟的夜凝娇,夜悠雪的脸上缓缓浮起笑意,柔声道:“小东西还知道委屈……你委屈,你有我委屈吗?真是不知道满足的肉包子!”
听得夜悠雪的话语,夜凝娇哭得更厉害了,伸出柔嫩素白的手胡乱的挣扎着,似乎很愤怒。
╰_╯她是包子,但她不是肉包子!
夜悠雪柔声的哄着小包子,心中有些无奈。
终于,她没了耐心,对着朝凰殿门外喊道:“来人啊,把小殿下抱出去喂·奶。”
听到夜悠雪的话,眼明手快的婢女赶忙奔过去抱起小殿下。
夜悠雪松了一口气,对着一群婢女太监继续说道:“准备上朝。”
诶?众人震惊,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女帝大人竟然不排斥上早朝了?而且还很积极?
莫非女帝病傻了?额……也许,她本来就是二百五也说不定啊……
于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夜悠雪换上一袭墨黑色朝服,庄严尊贵,迤逦绽放。
淡然静默的气息自她眼底氤氲开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站在后面一群宫婢,淡淡道:“从今天起,她就是长皇女,朕的唯一子嗣。”
“是。”侍女和太监唯唯诺诺的说着,自从陛下将小殿下带回来,就没有人敢不善待她好么?
夜悠雪不再废话,昂首阔步朝丹殿而去。
朝堂上,早已站满了大臣,各个人心惶惶,小心翼翼的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看到夜悠雪缓步走来,黑压压的朝臣跪了一地山呼万岁,震天彻地。
夜悠雪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强撑着病体缓步坐上龙椅,黑色暗纹涌动的龙袍轻轻一挥,大声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隆恩。”群臣唯唯诺诺的说着,战战兢兢的起身。
“今日早朝,朕要宣布一件事。”夜悠雪面色凝重,唇瓣略微发白。
“请陛下明言。”朝臣赶忙再次跪倒在地,殷切不已的说道。
“皇长女夜凝娇身份尊贵,自随朕从关外回来以后,一直未被册封,今日,朕就封她为长公主,赐号永乐,是朕亲生,将来继承帝位不二人选。”夜悠雪一字一顿的说着,极为认真。
她点漆的眸子,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无所畏惧。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在场的所有大臣无人反对,纷纷跪地。
夜凝娇入宫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当初夜悠雪以雷霆手段压制四大世家,导致她未婚·先孕的事情无人敢说……现在夜凝娇降生,又被册为长公主,将来的储君殿下。
夜悠雪是一辈子没得到“公主”封号,南晋百年来唯一一个以“长皇女”身份登基。
而夜凝娇则是南晋百年来得到“公主”封号最年轻的皇嗣,并且,也是唯一一个以“父不详”身份立为储君。
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