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这浓重的杀气,最先被威慑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函轩,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拉住孟轩,示意他闭嘴。
夜悠雪的狠孟轩根本没领教过,丫想死也不是在这种死法啊!
感受到凌函轩的惶恐,孟轩赶忙站在他的身前护着他,不冷不热的对上夜悠雪的眸子。
良久,忽而抓住凌函轩的手臂飞身而起,眨眼,如鬼魅一般迅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明媚的阳光中。
空荡荡的桃花园里回荡着一句:“夜悠雪,办法我已经告知了,提前祝你早死早超生。”
听着孟轩嚣张的话语,夜悠雪丝毫不怒,笑意满满,一脸无所谓。
君墨染更是云淡风轻,悄无声息,缓缓飞身飘至古琴前,端坐于地,素白的手轻柔的拂动的琴弦。
如流水一般清澈的声音叮咚而来,飘荡在漫天粉色之中,绕梁盘旋,优美动听。
偌大的桃花园沉寂在一片淡粉色之中,夜悠雪一袭明黄色的衣衫极其扎眼,她漫步于桃花园中,缓步行至凉亭中,蹲坐在君墨染身旁。
明黄色与素白色的衣衫交接重叠在一起,夜悠雪如青葱一般白皙的手臂搭在君墨染的肩头,点漆般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满是温柔与深情,柔声淡笑道:“你也在担心?”
听琴乱,他心事重重,付诸琴声之中。
夜悠雪并不是风雅之人,倒也听出来他的心乱了。
他在担心,他在惆怅,他在惶恐,都是为了她一人。
“先从碧家开始吧,碧云与碧霄还关在天牢,取他的血最易。”君墨染神色淡然,目露宠溺,停下手中琴音,他伸出皓腕轻轻的揉了揉夜悠雪如墨染一般的黑发。
“都听你的。”夜悠雪心中也怅然无比。
看得出来,这一次凌函轩帮了很大的忙。
可她的毒有了解决的办法,他呢?他的身子还能再撑多久呢?那个男人的灵魂还能被压制多久?
就算她能解毒,君墨染又该怎么办……
时光幽幽,阳光静好,明媚倾斜一地,落在残碎的桃花瓣上。
清澈如流水般的琴音再一次响起,君墨染面色淡然清雅,素手轻柔如碧浪抚摸着琴轩。
良久,夜悠雪翩然起身,君墨染紧随其后,两人不曾言语交流,却都懂得对方的心意。
无声胜有声,不过如此。
帝宫的地牢并没有那么美丽浪漫了,黑漆漆的牢房里,阴暗潮湿,还有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闻着这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味道,夜悠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君墨染紧跟其后,一言不发,面色淡然,眸中清冽凌然。
昏暗的地牢里,一左一右两间牢房,牢房用上等的玄铁精制而成。
左边,关着静默而立,狼狈沧桑的碧霄。
右边,是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的碧云。
她是如此隽秀多才的女子,清傲的骨子沉默在单薄削瘦的小身板里,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眼眸,正好对上夜悠雪审视的目光。
陛下终于还是来了,本以为会被关上一辈子,直到老,直到死。如今……也许这样更好。
“现在心疼了?不觉得晚了吗?”夜悠雪浅笑,斜睨了一眼碧霄,随后,晶亮的眸子凝望着碧云,沉默不语。
这个她曾经最为信任的女人,竟然差点害死她最爱的男人。
曾有那么一刻,狠狠恨她,可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在尘世的情网中摸爬滚打的女子罢了。
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倔强,一样的视死如归,倒也可以说的上是同病相怜。
同是被爱困住的女人,只是,背叛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不介意的。
碧云晶亮的眸子紧紧盯住夜悠雪,看着她脸上骇人的伤疤不禁哑然,心疼在眸中一闪而逝,她颤抖着声音柔声喊道:“陛……下……陛下……”
“怎么?我没死很惊讶?”夜悠雪眸中有失落与淡漠一闪而过,漆黑如墨染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却依然骄傲的扬起小脸的碧云。
她的确是一个清高骄傲的才女,若非敌人,倒也可以做个亲密无间的朋友。
知道夜悠雪还在生气,碧云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后悔。
她没害死君墨染的,是因为没有料到这结局,才做了这蠢事。
“对不起……”她泪流满面的道歉,跪在地上,乌黑的长发铺展在地上,凌乱不堪。
这声抱歉不是因为她是陛下,只因她曾经那样相信过她。
若非她与碧霄的话被她无意听见,恐怕现在她们还是那样亲密无间。是她错了,以为侥幸就好了,孰不知,很多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碧霄,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她好呢?”夜悠雪扭头,淡漠的眸子冰冷的盯住碧霄僵硬的脊梁,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有尝过背叛的苦,便不会懂得被背叛的痛――夜悠雪深知,在那个居高临下的帝位上,从来不缺阴谋与坑害,只是真正被最亲信的人背叛了,还是那样叫人无法接受。
听到夜悠雪的问话,碧霄蓦然回首,一双炯炯有神的隼眸死死的盯住夜悠雪,低沉而冰冷的回答道:“陛下有什么气统统冲着我来,这一切都是我指使她做的。”
“哥,你胡说什么?这件事与你无关!假传圣旨的我,害死相爷的人也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碧云歇斯底里的喊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便走在了她的前面。
“陛下,这件事与碧云没有一点关系,还请陛下不要滥杀无辜。”碧霄脊梁僵硬,淡漠的话语中充斥着些许的愤怒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