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令如其人,阻见鬼医
后因“落殇”太过毒辣,服下“落殇”的人先要遭受几个时辰痛不欲生的折磨再慢慢死去,加之“落殇”没有解药,是无解之毒,一旦服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知是大燕朝的第几任皇帝曾用此毒取犯错的皇子性命,后来那位皇子得以沉冤昭雪,皇帝后悔万分,便下令将“落殇”就此封禁。
“落殇”是皇室秘药,亦是皇室禁药,已有百余年不曾出现。
是以这世间知晓此毒的人少之又少,便是大燕朝的皇室子弟都未必有几个人知道。
这也是萧旭尧为何会如此笃定夏芷歆不知此毒。
而夏芷歆会知道“落殇”,还是托夏欢言的福。
当初夏欢言每隔几天就会来致王府后院展示她胜利者的优越感,经常变着法的羞辱她,就曾拿“落殇”来威胁她。
夏欢言说她丈夫承王即将被立为太子;说如今陛下病重已经没有几日好活,承王就要登上那至高之位;说等承王登上皇位,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说她从承王那里得知皇室有一秘药名“落殇”,曾用作处置皇室犯重罪的子弟所用,乃无解至毒,服之不会当场毙命,而是要经受几个时辰非人的折磨,最后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地死去。
夏欢言说世人都以为此皇室秘药封禁百余年,早已不存于世,事实上大燕朝皇室还留有此秘药的制作秘方。等承王继任皇位拿到秘药秘方,他们就着人将秘药制出,以此秘药了断她性命。
当初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欢言笑得面目都有些狰狞了,不见半点她在人前的乖巧和善。
夏欢言道是让她死在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资格“享用”的“落殇”之下,是她的殊荣,大笑着问她是不是很感激她……
“怎么知道的?”
飘远的思绪被耳边萧旭尧的声音拉回,夏芷歆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才将心底就快要冒出来的戾气压下去。
萧旭尧何等敏锐,哪会没有察觉她情绪不对。
垂眸盯着她看了片刻,便主动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些许。
她身上果然是曾发生过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小小年纪就藏着一身悲怒和戾气。
夏芷歆抬眸去看他,见他神色没有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微微松口气,道:“不记得了,许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真不记得,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摸摸她的脸,将她往怀里揽了些,“不记得就算了,不必再去深想,孤只是随口一问,没有非要知道不可的意思。”
看着他,夏芷歆默了默。
脸贴着他胸膛靠了靠。
“太子殿下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夏芷歆心里其实已经有所猜测,“落殇”是大燕朝皇室秘药,能将其拿出的也唯有大燕朝皇室的人。
至于是谁,她一时还猜不出。
封禁多年的禁药,知晓其存在的大燕朝皇室子弟都没几个。
但无疑,野心勃勃一直与太子为敌想要对太子取而代之,上辈子又与此毒有牵扯的承王嫌疑是最大的。
“不知。”
夏芷歆在仔细观察萧旭尧,未见他面上有半点说假话的痕迹。
居然当真不知?
夏芷歆将信将疑。
她道:“不知便不知,不要紧,先解毒要紧。待解了毒身体恢复有了精力,再慢慢去查不迟。”
“嗯。”
“殿下用此法解毒应也有半月了吧,木老先生如何说,可还是只有三成把握?”
萧旭尧:“……现下有五成了。”
他不露一点痕迹,神色如常。
“可放心,孤既应了娶你,断然不会食言。”
夏芷歆本还有点怀疑,听到他这话突然就放心了下来。
以太子殿下的性情和品行,若是做不到,断然不会轻易许诺;他既是许了诺,定是有把握能做到。
萧旭尧趁机将她的注意力转移,看着桌上放着的盒子:“那是你带来的吧,是什么?”
隐约间记得她是抱着这个盒子推开他的房门。
夏芷歆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哦,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伸手将盒子拿过来,“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支千年人参,一直放在我的私库里,想着你最近气色不好,便拿来给你补补。”
千年人参,有市无价,即便是东宫都只有一支。
很是稀有。
这样的稀有之物东宫都只有一支,夏芷歆手里却有一支,可见她从前在勇诚侯府千娇百宠并非虚言。
夏芷歆其实很早就想把这支人参拿来给萧旭尧了,但她不知萧旭尧的身体是否适用,便暂时没有将其拿出。
毕竟有许多人身体虚弱之人都会虚不受补。
是如简给萧旭尧把过两次脉,从如简那里询问得知此人参他可用,且对他有益之后,夏芷歆才决定一并带来东宫。
萧旭尧目光在人参上停顿片刻,他自然知晓这千年人参有多珍贵难寻,没有拒绝,抬手接过:“多谢。”
还以为他会推拒,见他收得这么痛快,夏芷歆心情很不错。
萧旭尧一个眼神示意,退在远处站着的洪乔忙上前来将盒子接去。
夏芷歆将那块令牌拿出来,因令牌是收在袖袋里,袖袋中还放有其他物件,将令牌掏出的过程中也掏出了点别的东西。
比如裴誉曾作及笄礼物送她的那支银簪。
萧旭尧的目光在触及银簪时略微一顿。
夏芷歆将银簪放回袖袋,只拿着令牌。
问他:“太子殿下,这枚令牌应该不止是用作暗道通行手令这么简单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用途?”
同样是通行手令,那位给她领路的吴大叔手里那块令牌与她这块可一点儿都不一样,其最大的差别就是材质和做工精细度。
她将令牌拿出来询问萧旭尧没别的意思,更没有要归还的打算,只是想要将这块令牌的分量弄清楚一些。
且当是闲聊吧。
他们待在一处也不能总是谈论一些沉重的话题。
萧旭尧看一眼令牌,就着将她的手和令牌握在手里,“这是孤的私令,凡孤麾下,见此令如见孤。”
夏芷歆拿着令牌的手一抖,惊讶抬头。
她知道这块令牌不简单,却没想到居然重要至此。
这岂不是说,她有这块令牌,他麾下的人她都可号令?
“不必有压力,你只当它是寻常通行令牌便是。”
不知道便就算了,现在她都知道这块令牌的分量了,哪里还能当真只将它当寻常通行令牌啊。
“收着吧,你也知孤身体不好,总有孤顾及不到的地方,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