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怎么来了?”
看到夏芷歆出现在自己的院子,夏维则很是惊喜。
寻常姑姑是很少来找他的,大都是他去看姑姑。
惊喜之余,夏维则又担忧地打量着夏芷歆。见她换了身衣裳,面色也不见多少憔悴,看着不像是伤重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
“来陪你用晚膳。”
“啊?”夏维则惊讶。
特地来陪他用晚膳?
真要一起用晚膳,姑姑让人传个话叫他一道去正厅与大家一道用晚膳就行了呀。还是说姑姑不想和其他人一起用晚膳,只想和他?
这么想着,夏维则又不自觉得意起来。
但他很快清醒。
虽然他是很想姑姑给他这样的偏爱,但在今日这样的时间,姑姑很明显不是真想来与他一道用晚膳的。
姑姑这分明就是被他落水的事吓到了,担心他来看他的。
他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惊喜道:“真的吗?姑姑您没有骗我吧?”
见他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夏芷歆心下释然,露出微笑:“我骗你做什么,是真来陪你用晚膳。”
“那我这便吩咐小厨房去准备!姑姑快屋里坐,来福,看茶!”
说是用晚膳就真是用晚膳。
等一起用完晚膳,夏芷歆就离开了夏维则的院子。
离开前夏维则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想问夏芷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夏芷歆自然看出来了,也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但她没有挑明,也不打算多言。
关于夏欢言身上的古怪,如果不是夏维则当时就在现场听到了,夏芷歆其实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他还小,当下最重要的是学好一身本事,这些事让他知道太多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扰而已。
至于夏长风和夏礼,夏芷歆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本来将夏欢言非“夏欢言”一事透露给他们就早在她计划中。
若说她对被她占了身份的夏欢言还存在一丝愧疚,那也早在夏欢言告知她,她非夏欢言本人,而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灵魂时也尽数消失了。
她要赢就要赢得彻底。
她那些所谓的亲人立场都太不坚定了,每次要狠下心,夏欢言哭一哭他们又完全没了理智。像是夏欢言在他们身上下了蛊一样,在夏欢言面前他们所有的理智都没有了。
若是真输给她亏欠的夏欢言,她还不见得有这么意难平,偏她输给的是一个冒牌货。
夏欢言总骂她鸠占鹊巢,事实上夏欢言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
也不知夏欢言是怎么做到骂她鸠占鹊巢时那么理直气壮的。
她倒要看看知道夏欢言实则是个冒牌货后,父亲母亲和其他人对夏欢言的偏爱还能不能继续。
若说最开始她想报复的是夏欢言这个人,到现在她想的却是不希望夏欢言再继续作妖连累勇诚侯府连累二哥。
比起她以后要做的事,夏欢言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或者换个说法,比起同为她敌人的萧旭谦和萧旭然,夏欢言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不可否认她上辈子的悲剧是拜夏欢言所赐,但如果没有萧旭谦和萧旭然助纣为虐,凭夏欢言一人根本做不到将她逼至如此绝境。
她从来都很清楚罪魁祸首是谁。
她从来都很清楚她真正该算账的人是谁。
夏欢言可恨,萧旭然可恨,却都没有背叛了她仍要坚持娶她试图困住她一辈子、还想以“独宠她”换取好名声的萧旭谦可恨。
思及此,夏芷歆就不由想起夏欢言嫁到承王府次日一早收到的消息。消息是从致郡王府……
哦不,现在又变回五皇子府了。
消息是从五皇子府里传出来的。
闹出这么多笑话,萧旭谦的府邸人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凝聚,这时夏芷歆若想花点银子在五皇子府收买一两个人,十分容易。
当日一早,宫中就有人去萧旭谦的府邸传旨。
听到宣旨的公公宣读褫夺致郡王爵位降回无封无爵的皇子,跟着萧旭谦一起跪着接旨的幕僚们差点晕死过去。
所有人目光投向跪在最前面的萧旭谦,满是不可置信。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其中还不乏质疑鄙夷的目光,萧旭谦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传旨的太监离开时亲自吩咐人将“致郡王府”的牌匾给摘了。
当着无数前来围观百姓的面。
接连的打击下,身体康健极少生病的萧旭谦直接病倒了。
对于这个消息,夏芷歆很满意。
“姑娘,怎么了?”
从夏维则院子出来的夏芷歆突然停住脚步,跟在她身边的如简也跟着停下,疑惑问出声。
夏芷歆:“你先回去。”
姑娘要去哪里?
习惯了听夏芷歆吩咐的如简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依言照做:“好的,姑娘自己当心,早些回来。”
夏芷歆没有去别处,径直去了夏欢言的院子。
此时夜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夏欢言的院子大抵是因着派了不少侍卫守着的缘故,显得十分安静。安静得都有些诡异。
就这么步入院中,胆子小一些人的可能都会被吓到。
夏芷歆当然不是这么大摇大摆当着侍卫的面走进去。轻巧跃上墙头落在房顶,正处于夏欢言房间的上方。
这里夏芷歆来过一次,算得上熟门熟路。
熟练地抽出一块瓦片往屋里看。
不出她所料,夏欢言的房中不止她一人。
夏欢言双手被张开绑在屋中,身上已经皮开肉绽。而站在她面前挥动鞭子的人正是夏长风。
此时的夏长风半点不见在夏芷歆面前的和善,他面容冷峻眸光狠厉,挥动的鞭子半点没有留手。
看到这一幕,夏芷歆有点恍惚。
想到当初二哥在军中是很有威望的,而威望不是靠家族背景就能有的。首先二哥的能力必得令人信服,其次就是二哥要有足够能震慑底下人的威严。
行伍之中,没点狠劲又如何能让人信服。
这样狠的鞭子一次次挥下去,外面却没有听到夏欢言的叫喊声,当然不是因为夏欢言足够坚韧能忍痛,是夏欢言被点了哑穴,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又一道鞭子挥落在身上,夏欢言发出一声闷哼。
她现在半点不见往日里的嚣张,眼里只有害怕和惊恐。夏芷歆觉得如果不是被绑住双手,就夏欢言这副怂样怕是早就下跪求饶了。
只是夏欢言发不出声音,别人却能发出。
夏芷歆被房间另一个角落传来的声响吸引去了注意力,目光移过去便看到了屏风后坐着的四人。
夏政年、夏鸿、夏礼以及申氏都在。
申氏正忍着眼泪有些坐不住就要冲出来,被夏政年拉住。因着动作有些大,申氏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案桌。
夏芷歆适才听到的声响就是这么来的。
猜到夏长风会在,却没想到其他人也会在。
这让夏芷歆有些意外。
转而想到夏长风的行事风格,又觉得不太意外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二哥肯定要找夏欢言问个明白,而二哥想让夏欢言说出实话少不得要用点手段。为免在家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要让家里其他人都清楚真相,二哥将其他人都叫来旁听很正常。
原本夏长风想将夏维则也叫上,得知夏芷歆在夏维则的院子,这才没有让人去打扰。
夏长风想的是夏芷歆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扰,这件事他们自己处理便好,不用再去烦她。
“现在愿意说实话了吗?”
夏长风将鞭子放下,从旁边的托盘里取出一把钳子模样的东西。
那托盘里放的可不止这把钳子,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或者说刑具。
“如果还是不肯说,我不介意换个方式问你。”他将钳子拿在手里问夏欢言,“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夏欢言已经疼蒙了,神志都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