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过后,姜尧进了郴西营,姜绾本来想要离开也因此继续留了下来。
只是和宿老约定好,每五日里有两日,她会留在溪台山。
成将军和宿老本该早就从京中回来,但因为陆家私铸铜币案,又被召了回去,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才得以返回。
回到郴州之后,处理好堆积的军务,就把姜绾和孟迟都叫到营帐里,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陆家这次元气大伤,本分老实了不少,暂时不会有精力注意她了,究其根本,还是三皇子并惠妃都在皇上那儿失了宠,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让她安心在郴州待着。
成骏雄更是拍着她的肩膀,道:“我和宿弘毅既然都在郴州,就断不会叫你受他们陆家的鸟气,你上次就该早些告诉我们,也免得你俩自己去折腾这一番,吓坏了吧。”
姜绾承了这份好意,谢过二人,成骏雄又数落孟迟,“她不知其中凶险,你竟也跟着胡闹,等要去抓人了才让人给长安传信,我还在营里的时候你也不说!要真出了大事,看你如何收场。往后再有这样莽撞的,少不得让你受一受营里的军棍!”
孟迟站在姜绾身后半步的位置,低头听训,带着姜绾直接与对方打上照面,这事的确做的不够妥当,他也心有余悸。
姜绾却没想着要他替自己挨骂,道:“将军您责错人了,是我的主意。”
“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与您通气,孟公子实则劝过了,我没有听他的意见。”
她陈诉事实,孟迟却一惊,她在人前也从未称过他孟公子,还这般冷冰冰的。
他这些日子能感觉得到,她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今日在将军营帐中还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在溪台山,她不是在草庐里看诊,就是关在屋里伺弄药材,其他时候身边总是有人围着,不是孟岚双,就是阿阮或者陈秀兰,甚至是跟着陈邵君做买卖的蒋翠屏,他连找她和缓和缓说会子话的间隙都寻不到。
此刻事情明明是一起遇上一起做的,她却将他排除在外。
孟迟丝毫不觉得她是想要替他开脱,他了解姜绾,她脸上这幅神情分明就是说她是她,他是他,不可混为一谈。
这让他不得不叹了口气。
他那天分明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她便如此拒绝和不喜他与她有关联,若是他真说了,不知是否更加直接,会把他请下山去。
饶是成骏雄一个大老粗,也觉察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姜绾那姑娘倒是与往日差不多,但她后面那个就格外沉不住气的模样,她刚才说的话他听着就觉得很是坦荡,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想过拖累别人。
那小子也不知着急些什么,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将军,是我陪着绾绾去的,要罚定是罚我。”
孟迟不甘沉默,虽知她那个性子,她说了的话不喜欢别人这样来回推扯,但他也顾不上了,若不然她继续这般澄清下去,他觉着自己不日就要成为跟她无关之人了。
那是断然不能够的。
这边他话音刚落,营帐有小兵来报,说是外头有一儒雅书生,前来寻孟迟。
孟迟细问身形长相,略有不解,“二叔?他怎么来了。”
姜绾听闻是孟家来找,也主动避开,告辞回医士营帐去了,孟迟本想追着去,叫成将军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