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岁的认错态度一向良好。
她很快就向周吉认了错,并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会改。
周吉嘴上说着好,心里则在想下次向岁估计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因为先前向岁也是这样做的。
但周吉也清楚,这种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的结果并不是向岁的初心,她只是总是把事情抛在脑后,每次只要不刻意去想,大脑就会主动绕过帮规开始做出决策。
果然还是帮规制定的不够好。
周吉这样想着,还是不死心,决定再琢磨琢磨帮规这件事。
家中有理政之才的长辈在他幼时曾简单告诉过他,制定规矩应当赏罚分明,松紧得当,在面对不同的对象时,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可惜他的天赋止步于此,只学了些皮毛,放在燕疆这样的蛮荒之地够用,但倘若想要入朝为官,就会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可如今看来,面对胜武这几个卧龙凤雏,他原先以为够用的这点皮毛也完全不够用。
周吉锁紧眉心叹口气,心中一边思忖一边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起这个,向岁原本有些歉疚耷拉着的眉眼立刻就飞扬了起来:“乔闻把连天峤杀死了。”
周吉动作一顿:“?”
他虽然这些年来深居简出,但有关燕疆的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他记得连天峤不是一座山吗?
人应当如何将一座山杀死?
恕他无知,他想不到。
正巧这会儿闻人娇和应巧进了门,在看见周吉微拧着的眉头后,应巧就接过了解释的工作。
良久。
周吉大概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向岁悲痛的眼神中,按闻人娇的需求给她单独划了房间。
应巧和向岁跟着闻人娇一起来到新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整体环境阴暗逼仄,唯一光源是吊在房屋顶上的流萤珠。
向岁一边帮闻人娇整理房间,一边嘴里碎碎念着劝道:
“乔闻你看你这个房间又不怎么好,还不如和我一起住,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互相抱着取个暖……”
闻人娇一边心想我就是不想被你抱着才要赚筹码啊,一边嘴上客气地说自己睡姿不好,不想麻烦向岁。
“哈。”应巧坐在木凳上翘着脚,短促笑了一下道,“你怎么来一个妹妹就想诓一个跟自己一起住。”
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落到了她的头上。
向岁双臂环绕在胸前,居高临下俯视应巧道:“来帮忙。”
应巧不情不愿从头上把破布捏了下来,撅着嘴帮闻人娇擦拭桌案椅柜,嘴里还嘟囔着说自己这么聪明的脑子,这么金贵的手,用来打扫卫生,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在几人的齐心协力下,新房间很快就收拾齐整,打扫干净。
向岁说了一句她还要去练刀就先行离开了,留在房间里的应巧和闻人娇面面相觑。
只有闻人娇能感受到的,难捱的尴尬在房间之中蔓延。
她不知道应巧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礼貌地劝对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