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巧眨了眨眼:“啊?”
又过了一会儿,她“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想明白了。
应巧:“那按理来说这东西应该只能是在三九天那段时间出现,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岳践叹口气:“我也不清楚,我过来除了想问你要药,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如果你那边有什么和这有关的线索了,能不能和我说一声?小向她不爱动脑子,小屈爱骗人,小乔对燕疆太陌生了,老周没怎么出去过,也不太行。”
应巧:“行。”
她把药膏往岳践手里一塞:“这东西你拿着吧,我这多的是。”
“那行,你早点睡。”岳践收下药膏离开。
应巧站在原地,目送着岳践离开后,才关上门,陷入沉思。
她猜寒英来这附近大概率和闻人娇有关。
明天早上去问问她好了。
应巧又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叠纸,就着流萤珠的光,认真研究记忆。
室外。
皎洁月光下,晶莹剔透的巨大怪物在风中缓缓凝聚成型,周遭寒意在它出现的霎那被抽空,变得温暖如春。
寒英缓缓垂首,四足于半空中轻点,原本正在嚎叫的妖兽在它动作中荡起的阵阵寒意中寸寸凝结成冰,变成栩栩如生的雕塑。
它动作缓慢地绕过胜武,巨大的眼透过狭小的窗向里望去,无形声波荡开。
“树、人、人形……怎么、怎么做到的?”
闻人娇下意识紧了紧被子。
在梦中,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冰天雪地,然后天边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眼正在盯着她,她想要醒来,意识却被死死压制。
她的眉心钻出一枚种子的虚影,虚影飞出窗外,和寒英遥遥对峙。
那是青陆。
青陆的身形在半空中缓缓扭曲,最后定格在一个和闻人娇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上,漾着绿意的双眸好奇地看向寒英,又绕着寒英飞了几圈,最后坐在寒英头上生的双角之间。
青陆:“我现在叫青陆,不是树了,你怎么也有了形态?”
应巧的猜测并没有错,寒英在很早之前,确实只是三九天中的那一团最纯粹的寒意,后来也许是青陆的气影响到了它,它开始有了意识,但寿命极短,每当春日来临,就意味着它的死期降临。
最初,每当寒英要死亡的时候,寒英都会找到青陆,将这短暂一生的记忆交给青陆,之后才会坦然去迎接春日致命的温暖。
因为它知道,在它再次诞生的时候,它一定会因为青陆的气息被吸引到青陆身边,青陆也一定会把记忆转交给它。
就这样,过去了几百年,亦或是几千年,无论是寒英还是青陆都早已忘记了最初它们为什么会相识,又为什么会达成这个协议,但无可争议的是,寒英是青陆漫长树生中奇妙的点缀,而青陆则是寒英短暂兽生里唯一的朋友。
可是在那个三九天,寒英失去了青陆。
说是失去也许并不怎么恰当,因为青陆的身体依旧存在,存储着它记忆的花也依旧存在,它循着本能吃下了花获得了记忆,却发现青陆变成了只知道攫取妖兽性命的怪物。
它再也不能从青陆的口中听见温柔的春天,灿烂的夏天和金色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