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作为前闻人家小姐的闻人娇被动肩负起帮秦璇梳妆打扮的职责——这是秦璇主动要求的，为此她还专门遣走了柳家给她安排的侍女。

其实祈福妆容难度并不大，与其说是化妆，倒不如说是绘画，冯慕灵先前想到秦璇会要她们给自己上妆的可能，于是也细细教过她们。

闻人娇的水平冯慕灵看不过眼，但在对比之下，她的水平竟最为出众。

这大抵就是对比产生美。

闻人娇在给秦璇编完繁杂的辫子后，用软刷蘸了颜料，开始在她的面上细细描绘。

闻人娇先在秦璇的眼尾向上勾了两抹如血鲜红，而后将她的眉染成灰蓝，最后从衣襟里摸了张纸，按照纸上纹样依葫芦画瓢，在秦璇的眉心至额前那一片，对称着画下繁复纹饰。

做完这些，她将铜镜递给秦璇，让她自己先确认一下妆面，等满意后，自螺钿首饰盒中取了一个金灿灿的面帘遮住下半张脸。

据秦璇所说，祈福仪式源自上古巫舞，是充满了野性和神性的仪式，起先祈福者需要佩戴绘制着神异形象的巨大面具，到后来，变成了将面具上的纹样绘制在面上，到现在，才简化成这样。

秦璇换上那套宽大而繁复的服饰，深蓝的底色上以金丝掐出各式纹样，大红飘带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身上各处，飘带尾部和腰部系带上都栓了银铃，稍一晃动，便叮当作响。

做完这些，秦璇招了个侍女，说自己要给常翳送个信息，说自己下一站要去常翳，需要提前告知那里的万回仪式需要什么。

昨天在谈话结束后，闻人娇送了秦璇一枚种子，让她卡在耳中，到时候可以通过种子来传递信息。

这是闻人娇第一次直白地给外人展示自己的能力。

然后屈天白问秦璇能不能帮她递个信息给常翳。

秦璇答应了。

在柳家，天屿贵客的请求自然能轻易得到满足，那侍女不仅帮秦璇把消息递出去了，而且还是以最贵，最快的形式。

闻人娇她们离开了秦璇的房间，到仆从的屋子里待着。

秦璇以闻人娇的服侍不错为由，赏她们可以在柳府中蹭些微末福气，这让原先就一直在柳府里的侍女嫉妒不已——要知道秦璇的名声不小，下人能得她一句金口玉言称赞不错，那可是莫大的福祉。

黄昏时分，祈福仪式开始。

闻人娇等人装着要去远远围观，坠在人潮后面离开了仆从的房间。

原本闻人娇她们还担心贸然到处乱走不太方便，但在看见几乎所有侍女都想出去蹭蹭福气的行为后，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走。

然后她非常做作地“啊”了一声，装作自己被应巧绊了崴了脚，然后和应巧一人拽一个，声称要评评理。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想看热闹，但蹭福气的欲望到底大过了看热闹的欲望，那人只吐槽一句闻人娇她们真没福气，就继续跟着人潮向前挤，想要占据一个更好的位置。

等人都散了，闻人娇才稳稳当当站好。

应巧：“你吵架说要评评理的话术挺熟练啊。”

信息量几乎为零，但吵吵嚷嚷的，语言密度大的吓人，她和向岁完全找不到间隙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