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寺纵火,烧死了好几个人,有不少是烧伤的。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那样大,众怒非常,况且李家暗地里做的那些坏事都被查了出来,他们还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受朝廷俸禄供养,却做恶事,怎能不惹众怒呢。
李国舅被砸了脑袋,蹙眉冷眼不说话。
押送的官差将人赶上牢车,要送去刑场。
上了牢车,再将门锁上,挥手喊了声走。
马车滚滚往刑场去,一路上的百姓跟走叫骂,有死者家属哭喊着要上前打人,被官差给拦住了。
“不得靠近。”
“他们是杀人凶手,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儿,我儿被烧死了……”
“他们,他们抢了我家的地啊,还打死了我老伴。”
一个个的叫骂声不断,烂菜叶石头也是不断,砸得牢车哐当作响。
从刑部大牢到斩首刑场,需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刑场就设立在正中广场边上的空地上,这些的斩杀高官大臣的地方。
到了刑场,周围已经被围了起来,摊贩们的摊子都被推得很远不得靠近。
只有周围的店铺还开着。
正对刑场的一栋二层小楼上,临窗位置,张汐音立在窗边往下看去。
段渐离已经在刑场主邢台上坐着了,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张汐音看到他脸上的些许柔情,心头微动。
这时,押送的队伍到了。
马车停下,狱卒解开牢门喝道:“出来。”
李国舅当先下来,看了眼上方端坐的人。
段渐离!
当年那个小儿,如今已长成这般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如何都要将他灭杀才对。
可惜,从没有早知。
“上去。”狱卒推了一下发愣的李国舅。
李国舅回头瞪了狱卒一眼。
狱卒有一瞬的心惊,可转念又不怕了。
若是以前,狱卒只怕已经跪下磕头求饶了,但如今,死到临头的东西,怕个什么。
真是虎落平阳,以前这种给他提鞋都不配的狗东西,如今也敢对他呼大喝小了。
李国舅迈步上去。
段渐离是来监刑的,主持斩首的是刑部尚书容坷。
容坷年过五十,鬓边已经灰白。
做刑部尚书是最叫人提心吊胆的,很是伤脑筋。
但这一次,他倒是很硬气。
这下方的,可是国舅啊。
陛下已经给他通了气了,只管杀,皇后不能对他如何。
容尚书坐在上方仰着鼻孔看人,当然,他还是起身对段渐离施礼。
“王爷?”
段渐离对他说道:“容大人,开始吧。”
容尚书应是,坐了回去,随后,示意旁边的人。
下属施礼,走上前两步,开始扬声,再阐述一遍李国舅府所有人所犯的罪行。
张汐音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汤,细腻的泡沫,茉莉茶香很浓。
她抿了一口,香甜与茶的甘融为一体,味道极好。
“姑娘,奴婢放了奶汤和糖,您觉得味道如何?”香叶问道。
“很好。”张汐音说道。
香叶笑了。
张汐音将茶碗递出去,香叶接过。
伸手将窗再推开些许,张汐音低头看去,或许是位置不同,也或许确确实实的知道已经不会再发生以前发生的事情,她心中是平静的。
不一样了,终究不一样了。
不会再有砍刀高举对着父母兄长的脖子砍下去了,死的不会再是自己的家人。
是恶人,是那些作恶的,不该活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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