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不过五十多,却已油尽灯枯。
不消多想,白沄婳也能明白,是因为姑姑的事情,柳嬷嬷一生操劳,忧思繁杂,耗尽心血。
柳嬷嬷本可不必如此尽心的,可她念及白老夫人收养的恩情,将姑姑视如己出。
白沄婳的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喘不上气,难受至极。
表哥走了这么长,这么艰辛的一段路,才走到如今。
他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了,这让他该如何接受?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她想到了前世。
门外有脚步声。
白沄婳转头,正好瞧见白玉生跌跌撞撞冲进来。
目光落在白沄婳给柳嬷嬷把脉的手上,白玉生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有婳儿在,他担心什么呢,当真是急昏头了。
白沄婳安排去照顾他的小厮刚好追了过来,赶紧过去扶他:“公子,您的身子未好,小心些。”
白玉生摆摆手:“无妨。”
扶着小厮的手,白玉生过去那边坐下,等着白沄婳的诊断结果。
白沄婳松开了柳嬷嬷的手,看着白玉生欲言又止,心中纠结,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那个……”
思虑片刻,白沄婳咬了咬牙,还是将实际情况告诉了白玉生。
白玉生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颓坐下去,满脸哀伤。
良久,良久,他才轻声问:“还有多久?”
“至多一年。”
婳儿是神医之徒,他知道,这一年的时间,已经是婳儿能力的极限了,他没有再强求。
白沄婳看过府医开的药方便让他去抓药熬药,又吩咐人好好侍候着,便离开了。
白玉生要守在这里,她也不拦着,只是让人将饭菜与他的药都送到这里来。
她刚刚走出房门,就见管家匆匆来报:“王妃,王爷回来了。”
白沄婳抬头望天,雪后初晴的太阳已经爬到了树梢。
都这个时辰了才回来?
拢了拢披风,白沄婳便往王府大门而去。
到了,她才发现,回来的不仅仅是宫辰渊与穆雨,还有……褚岑岑。
这个女人怎么跟着过来了,又是过来做什么的?
只见,褚岑岑一脸挑衅地看着她,眼里都是讥笑。
白沄婳仅是疑惑了一下,便走到宫辰渊身前,握住他伸出的手。
“父皇留你商议很大的事情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可用过早膳了?”
宫辰渊抬头与她对视,然后竟然露出了委屈的神情,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回家找安慰的小孩子。
“不过是一些小事,婳儿我头疼。”
“头疼?那快回去,我给你看看。”
说完,她转头吩咐穆雨:“回去吧。”
“是。”
穆雨推着王爷,王爷牵着王妃,三人一同离开了。
徒留褚岑岑站在那儿傻了眼:“诶,王爷……喂,我还在这儿呢。”
见三人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便想追上去,却被管家拦住了去路。
“姑娘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这边请吧。”
褚岑岑不理管家,推开他便又想追宫辰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