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慌张。

“让我来猜猜，是那天夜宵之后？”

夜宵之前，赫连曜虽然有对她格外关照，但都保持了分寸和距离。

容音想来想去，他敢那么大胆在众人面前承认，只怕早早已想好了后路。

求婚这件事，应该是征得他家里同意了的。

不然，在没有获得她同意之前，他家里还不同意，再加上他那些疯狂的粉丝一直不看好他和容音之间的绯闻。

这三重打击下来，即便赫连曜是神仙，也没那个本事能扛得住。

容音对他的为人还算了解，他不是那种会容易冲动的，在做一件事之前，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不在意粉丝的意见和态度，只怕是存了退出娱乐圈的打算。

反正背靠赫连家，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

听苏老爷子说，赫连家和苏家本就有口头上的婚约，说明两家是赞同赫连的做法的。

现在，唯一的变数，在容音身上。

就算她被苏家认了回去，只要她不同意嫁给赫连曜，赫连家和苏家的婚约就达不成。

短短一瞬间，容音想了很多。

赫连曜见她神色不断变幻，心中也打起了小鼓。

可他认定的事，也绝不会因为出现了一点困难就轻易放弃。

他上前一步，跟容音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不至于疏远，也不会过分亲密。

“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别，身上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我的意思是指，你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平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像是修行了千年，经历无数大风大浪之后，归于沉寂的平淡，是风平浪静的大海表面，实际底下藏着不为人知的能量……”

赫连曜又靠近了一点点，神情诚恳，“最开始只是好奇，我想看看被你藏起来的暗涌是怎样惊心动魄，慢慢就被吸引。”

“我想跟你一起看风景，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携手走过人生。”

容音始终没有说话，她就那么直直地望着赫连曜，眼神却有点飘忽，好像在透过他在看向谁。

其实，她谁也没有看。

赫连曜发自肺腑的表白，让她有一丝丝动容。

记忆里，也有谁曾跟她表白过。

似乎是面容青涩的少年，面上飞起红晕，强忍着羞涩大胆表露心意。

也似乎是已过中年的男子，眉眼间可见沧桑，面带微笑，缓缓叙说心中的情意。

又似乎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俊朗，只一双眼还炯炯有神，看过来时饱含深情。

容音下意识想拒绝，“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们不合适……”

她毕竟是修炼之人，寿命漫长得可怕，纵然那些情意是真切的，可终究会被时间的长河湮没，最后随着记忆逐渐消失不见。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曾说过要陪伴她左右，最后却又无法同行。

一开始她很痛苦，很难受。

次数多了，渐渐也就麻木了。

她一个人也挺好的。

靠着自己的力量，逐渐吸引了一批追随者，又慢慢组建了自己的门派，最后发展成三大门派之首。

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