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夫人面不改色,淡淡道:“我不过是见了南宁,忽然想起妘儿来了,想着嘱咐你几句,你进趟宫不容易,母亲也不是能常常见到你们。”
“眼看着妘儿过两年也要成家了,你们兄妹两各自有各自的小家,不似从前那般能够形影不离,将来可莫要因此淡了情分啊。”
婉夫人语重心长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姜稷玄目光微闪,“母亲从前就时常嘱托这些,儿臣都记得。”
婉夫人安心笑道:“那就好,明天妘儿进宫看望南宁,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休息,你妹妹估计还是要来找你说话的。”
“好。”
姜稷玄不得不收起疑虑,佯装无事发生。
不过三炷香的时辰,他正陪着婉夫人整理丝线,闲话家常,蒋斯匆匆忙忙疾步踏进殿内,“殿下,出事了。”
闻言,姜稷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蒋斯,“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蒋斯抿唇,“定南苑的赵氏宗奴死了。”
“死了?”姜稷玄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被关进定南苑的宗奴熬不过去死了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不至于需要上报到他面前来。
蒋斯面色凝重,“死了十五个幼童,另外还有两个男奴和三个女奴也死了。”他停顿了几秒,“是暴毙。”
听到这些,姜稷玄不禁倒吸凉气,幼子无辜,“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那么多人?”
蒋斯难以回答他的这句问话,只得低头不言。
婉夫人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我这儿不打紧,你先去忙吧,大事要紧。”
“那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母亲请安。”姜稷玄行礼告退。
在婉夫人的注视下带着蒋斯快步走出芷兰宫。
他散了偏殿的宫人,关好门窗,确保不会有其他的耳目才开口,“父皇知道此事了吗?”
“还未通报宣室殿,陛下今日头疼的旧疾犯了,太医令开了安神的汤药,半个时辰前陛下刚刚服药安寝。”蒋斯回道。
定南苑关押的都是南境的宗室,像这样的地方在北朝何止一两处,俘虏死亡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拿这事去叨扰皇帝,这不是没事找死吗?
何况明知皇帝头疼不适的事情,更无人敢去宣室殿禀报。
“尸体呢?”
“尸体目前安置在定南苑偏僻的厢房中,没有圣旨,他们不敢把人挪出院子。”
姜稷玄快速思考对策,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想彻底满住皇帝是不可能的,等到天亮,皇帝迟早会知道。
蒋斯试探性提出建议,“殿下,不如就当作是平常俘虏暴毙,让人把尸体烧了,一了百了。”
“不可。”姜稷玄当即回绝,“人才刚死,我们就动手迫不及待的毁尸灭迹,会惹祸上身,引得父皇猜忌。”
“倘若此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我们又何必大张旗鼓的烧尸,若是真莽撞毁了尸体,恐怕前头是要有圈套等着套我们。”
“你去派人看守好尸体,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还有,让影子去安阳公主府通知消息,让安阳着手从廷尉府调出几位信得过的验尸官和仵作去验尸。”
“是。”蒋斯接令即刻着手安排。
宫城虽夜里下钥禁止出入,但宫城内外依旧有不见光的渠道,紧要时刻传递消息出去。
不过两个时辰,潜伏在公主府的侍从悄无声息的借着巡夜干活的档子,把消息传递到姜枍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