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在理,太后点点头,“那就按安阳所言,先救南宁要紧,其余的我会跟皇帝说清楚。”
李医令接过人偶,用剪子剪开人偶躯体,发黄的棉花中间包着一团乌黑的发丝。
侍医官用夹子夹出发丝,无数幼虫挣扎着从发丝爬出,散发出阵阵恶臭。
发黄的棉花迅速消弭成黑灰,侍医官手快把布满幼虫和虫卵的发团丢进炭火,火苗窜起尽数将其吞噬。
虫子挣扎求生爬行的甲壳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除去虫卵,母蛊虫察觉到了危险,使劲从人偶里钻来钻去,想要寻到个出口。
本不是活物的人偶四肢和脑袋开始自己动弹,虫鸣声不断,人偶扭动躯体在木盒中宛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直到布帛撕裂,真正的蛊虫得以现形,虫足似有千足,通体发黑泛红,齿口尖锐锋利,直立起来足足有两指长。
蛊虫扭动想要爬出木盒啃咬捧着木盒的宫女的手,宫女心惊胆战,急忙把木盒放置在地上。
在场的人无不惧怕这条蛊虫,蛊虫碰撞触角发出声音,四处寻找方向。
随着蛊虫的鸣动,静躺无声的姜南宁开始痛苦的翻动身体,痛到止不住呻吟。
淑良人急忙上前摁住她的手,怕放血的伤口崩开。
“李医令,你快想想办法啊!”淑良人心急如焚,说话都带了哭腔,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光是听着就已经让她够害怕的了,何况这虫子还伤在她的亲生骨肉身上。
李医令快准狠的用钉子钉住蛊虫的尾部,再精准的钉住它的头,即使这样,蛊虫依旧没死。
那两枚钉子没有结束她的痛苦,反而加剧了肉体的疼痛。
李医令用银针钉住蛊虫的三寸,蛊虫瞬间停止挣扎,姜南宁也渐渐平息下来。
李医令艰难道:“禀太后,臣已暂时制住蛊虫的命脉,公主大约能稍稍缓口气,但在彻底解蛊前,蛊虫与公主性命一体,此蛊是南域瘴地草婆所养。”
“草婆?”姜枍妘及时出面接过话茬,“祖母,据儿臣所知,这草婆居住在乌居之地,世代由女儿或儿媳传承,乌居位处南域极边,是以部落群居,草婆深居简出,即使在南境也是极其罕见。”
“这南边的污物怎么会传到北朝皇宫之中呢?”她顿了顿,“李医令,可是你有误判啊?”
“臣万万不会看错,公主放出的血色泽发黑,且用生蛋滚过后过火,蛋白呈密孔啃食状,蛋黄黑而青,加之人偶和蛊虫,臣能肯定是乌居所传的虫蛊没错。”
李医令严谨补充道:“蛊术是死术,若按照常理,公主必定不过一夜便会暴毙,可见在宫中施蛊之人并未想对公主一招毙命,更像是借公主来试验蛊术是否成功可行。”
太后脸色愈发阴沉,淑良人算是听明白了情况,抹着眼泪跪求太后,“妾身母女人微言轻,在宫中一向谨慎,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贵人,要这么对我们母女,妾身宁愿是自己受罪也不愿看见自己的女儿生不如死啊。”
“求太后垂帘开恩,还妾身母女一个公道。”
淑良人哭得可怜,太后深能体会淑良人的爱女心切,让人扶起淑良人,“南宁是我的孙女,我不会坐视不理。”
“宫里从乌居来的人……”太后话音未落,旁边的女官懂事的回答道:“乌居部当年归顺我朝,送来朝贺的贡品和贡女,宫中出身乌居的只有桃美人和其余六位贡女。”
太后冷然,“去把桃美人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