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此话一出,逢时的身子猛地一顿。
他不想再骗颜掌柜,可秘密要是说出来。
颜掌柜会帮他瞒着吗?
“我确实有秘密,也可以告诉您,只是,您会帮我保密吗?”
逢时的眼神,十分复杂。
“只要你说,我就会,就看你信不信我,若是不说,也行,吃了晚饭离开就是,记住,你说了我就会留下你,无论你曾经是谁。”
颜夏的声音虽然柔和,可掷地有声,字字砸进逢时的心里。
他眼睛逐渐变得无神。
“我曾是三品官员之子,爹爹被小人所害,落得斩首的下场,娘上吊自尽,大哥被乱棍打死,祖父母也吐血身亡,外祖家更是家破人亡,我被身边书童所救...........”
说了小半个时辰。
逢时才止住了口。
他眼里含泪,看着颜夏。
“王大根的名字可以改了,太难听,逢时不吉利,景玉不能用,以免被有心人察觉,从今日起,我赠你颜姓,改名为谨于,你随我回嘉孰县吧,那里是我的大本营,你与江南知县有仇,待在这我不放心你,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一命换一命是最蠢的做法,善恶终有报,时候未到而已,等会去洗个澡吧,换上新衣服,离了那污秽地方,往后重新做人,我去吩咐下人给你烧水,名字回双桥镇再改,我出去有点事,过会回来......”
有关系在,改个姓和名,就跟拉屎一样简单。
至于他的仇恨,颜夏能理解,这种狗官,草菅人命,定是一个贪官,加上那天巷子里发生的事,孟余好像说那些浪荡公子哥的头头,就是知县的独子。
呵呵,看那位纨绔,就知道知县是什么人,若是好人,能教育出那种狗东西?
归根到底,父子都是同类人罢了。
她不介意以后帮谨于一把。
想起来今天是远山送货,他还不知道宅子的地址,颜夏说完,准备去邓求知的铺子,打声招呼。
“是,主子。”
“不必叫我主子,你并不是我的奴仆,以后唤我一声夏姐吧,叫婶子也行,反正我比你大一轮多呢,对了,膏药给你,洗完澡记得上药。”
谨于当然不会叫她夏婶了。
好歹两人也同睡过一张床....
他心思渐渐飘远,等回过神颜夏已经走了。
一盒膏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摸上去还散发着余温。
没过多久,一个半边脸都是胎记的丫鬟敲了门。
“谨于公子,水已经烧好,是在洗漱间洗,还是将桶抬进房间内?”
“去洗漱间吧。”
“好的公子,奴婢这就去为您放水,请公子等上一炷香的功夫便拿上换洗衣物下来吧。”
“嗯。”
宝冬很有分寸,说话间头一直是低着的。
不曾看谨于的脸,哪怕一秒。
颜夏去了邓求知的铺子,将新宅的地址写给他。
以免晚上远山送货时,又去了客栈。
回到家晚膳已经做好,两个丫鬟将饭菜端到后院亭中。
亭子里有盏烛灯,还围了纱帐,不用的时候,像窗帘般扎起来,五月的傍晚,不用点蜡烛也能看见,可颜夏还是让宝秋点了烛。
“主子,纱帐也放下吧,快到夏季了,院子里已经有蚊虫。”
“可,你们也去吃,记得留出一份饭菜,给送货的马夫,谨于的屋子收拾好没?”
“回主子的话,已经收拾妥当,被褥都铺好了,请主子放心,饭菜也早已温在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