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昨天又是塌了屋顶又是淋雨又是换了房间,折腾的太累,原雪后面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早晨八点多才醒来。
陆柏景已经不在房间了,原雪一把掀开薄毯,思索着自己该怎么从他的房间离开。
原雪昨天太乏,没有仔细思考这些问题。主要是,儿时的陆柏景不仅跟她睡过同一个房间,还经常同一张床。
陆柏景那时可比现在乖巧粘人多了。他怕黑怕打雷怕自己一个人睡,原雪总对他不耐烦。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男生怎么会有这么多害怕的东西。
小陆柏景这时会抬起脑袋瓜,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姑姑,你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事情?”
原雪盯着他,认真的回答:“以前应该有。但是现在,没有了。”
昨天陆柏景关心她的模样太过熟悉,原雪竟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忘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了。
她思索着自己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陆柏景现在是演员,明星,新晋顶流,绝不能沾上半点绯闻。
原雪吃惊自己居然能考虑到这一层。看来,她当真跟自己,也跟过去的陆柏景和解了。
有恩还恩,有债补债。做起来似乎也没有太难。
原雪轻巧的起了身,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大门。
原雪一定,就听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原雪,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是陆柏景的妆造师。
原雪缓缓吁出一口气,回答:“嗯,醒了,可以。”
妆造师推门而入,告诉原雪,陆柏景让她准备了干净的衣服和药物,她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别感冒了。
原雪跟她道谢,随后问陆柏景去了哪。
“啊,他呀,一大早就去村长那里找了工具,给你修屋顶去啦~”
原雪眸光动了动,点头,心里久违的涌出一股热意。
陌生而强烈。
山中天气多变化,昨天还是滂沱的暴雨,今天就晴空万里了。
原雪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村民们照常的跟她打招呼,热情大方,根本不在意她是从谁房间里走出来的,只关心她昨天有没有受伤。
干净的水土养就了村民们淳朴的性情,原雪知道自己又习惯性的把人心往坏处想了。
其实,陆柏景并没有跟大家解释太多,只陈述了客观事实,把重点全都放在那天修屋顶时为什么漏掉了原雪的房间。
剧组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刘海及陆柏景这边的人,都是自己人,不会乱说话,他们也相信陆柏景的为人。不过娱乐圈本就是一潭浑水,钟凌早早准备好了公关,封了剧组剩余人的口,不该说的别乱说。
只有陆寒帆神色复杂,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秋意渐长,风还是有点凉的。
陆柏景今天起的比较早,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在原雪睡在外屋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合过眼了,此时的精神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仍然的朝气蓬勃,周身散发着独属于成年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原雪找到他时,他已经修好了屋顶。
农家院刚过了秋收节,大门口横了一根木桩,上面挂满了黄澄澄的玉米。
陆柏景从屋顶下来时,原雪有点担心他别把木桩晃断。
倒也算结实,木桩在风里摇摇曳曳了好一会儿,最终稳当的停下。
原雪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桂花树下, 树缝里的斑驳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使的她整个人气质干净又澄澈。
馥郁的桂花香钻进陆柏景的鼻子里,他这才后知后觉到,原来,这农家院里种了棵香桂。
奇怪的是,桂花开了那么久,他好像现在才恢复了嗅觉。
原雪跟他打了个招呼:“早,陆先生。”
陆柏景短促的“嗯”了一声。
“还有”,她的眉眼都被桂花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灿色,“谢谢你昨天帮了我。”
陆柏景又是一声“嗯”。
半晌再无下文。
陆柏景没有忘记自己昨天的一些不合理行为。倒也不是他帮了原雪,无论当时躲在桌子底下被大雨浇的精透的人是谁,他都会伸出援手。难堪的是,他看到陆寒帆把外套披在原雪身上时,胸腔里突然腾升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想到他把原雪身上的西服外套扔回给陆寒帆时的急火又霸道的模样,陆柏景不难怀疑自己是吃醋了。
但这绝不可能不成立。陆柏景没有忘记,三年前,原雪是用怎样恶劣的方法把他拖进泥潭的。
或者仅是,他有点不讨厌了这个女人而已。
想通这一点,陆柏景面色缓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