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中的宁远轻叹一声,情劫难度,且他隐隐发现那文士命中有一死劫,虽然有贵人相助,却也要丢掉半条命。
正思量间,突觉心神一紧,有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当即睁眼唤来红药,“明日开讲,不拘来历都可入山。”
红药只当是宁远知道了妖灵下山松了禁制,这才顺水推舟放人入山,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禁制一解,便有有缘之人循着感应而来,再有山中妖灵通风报信,四周修士精怪都闻风而动,将凝月崖围的严实。
第二日开讲时,宁远说起照见五蕴皆空,苦集灭道之理,劝人勘破色相。
众生灵只见宁远拈花一笑,道:“未观花时,此花与心俱寂。来观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尔等且看此花,可曾见得本相?”
众生灵中有一木魅化身老者,闻言道:“大士既说色相,这花自然似真似幻又非真非幻,只在我等六识之中,一念头而已。”
宁远点头道:“然也,须知这念头也是色相,见此花,知其非真却求其真,执于色相而求其空,由空而近真,此之谓悟道。”
座下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宁远正待继续开讲,却听得席间一少女疑道:“不过花蕊枝叶,有甚稀奇?怎的说了这一摊子的话来?”
众生灵闻言不由侧目,不少生灵脸上现出恼意,唯恐惹的宁远不快,止了说法。当下便有妖灵心中怨道:“你这人当真可恶,悟不得妙法如何埋怨起别人来?这回冲撞了大士,不知何时才能撞见这等机缘。”
上首宁远却突然放声大笑,抚掌道:“是了是了,正是这个道理。这法门不在此处,不在彼处,不在中间;既不在这念头里,也不在这一花之中,又何须向外求去?”
欲见其色则见其色,见其空则空。不是天地造化,而是万物都在其中,只等着人来发现!
心外无我,不假外求,一切具足。大乘佛法救不得人,只能教人自求自渡、自觉自悟,而得解脱。
“什么根本经意、圆觉正果,恰似镜花水月,只如丝萝倚乔木,蒲草系磐石,还不是以他心为己心,指望神佛度化。”
“我亦是着相了,不能自觉者,求涅盘解脱以渡苦海,却是行他人道,怎能得真我?”
想到此处,宁远心中生出感应,话已说尽,再费口舌也无益处,当即令众人散了。
众生灵拜了三拜,或驾风或乘云,这才纷纷散去。
那少女不由面上讪然,心中忐忑。
她名唤其贞,乃是尚书仆射何耀之女,只因生来便通鸟语,言行举止不同其他闺秀,被其父养在庄子里少有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