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陆停云拄灯而笑,“只是画地为牢,咫尺天涯的法术,你若寻得那禁劾之物所在,要想脱身却也不难。”
那书生脸上惊疑不定,一阵变幻后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灯盏之上,果然发现在这灯光所及范围之内有一道法力流转,这才令他逃脱不得。
他也是积年老鬼,见那法力至臻至纯,非累世修行不可得,又隐隐内蕴佛门慈悲清净之意,哪里还能生得起夺灯之意?
忙拜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大士慈悲!好叫大士知晓,我并无害人之意,只是为人所迫,不得已有此恶行。”
说罢,便将自身来历和盘托出。
这书生本是耕读人家的儿子,意外失足落水溺亡,他阳寿未尽,本该随阴差入枉死城等待转世投胎。可不知是何缘故,竟无人接引他去往阴曹地府。
更有甚者,家中亲眷也不曾报官寻人,连个牌位也没有给他立。他又离不得水太久,寻不到人托告亲友,反而因频频现身惹得乡人惊骇,引来修行人降妖除魔,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从那之后他便独自待在河中,不敢轻易现身;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的过了十数载。
不料两年前,有一恶鬼占了此处,那恶鬼手段厉害,众妖鬼无一是他敌手,只能任由他作威作福,依他所令收集魂魄献上,稍有不顺心便会招致大祸。
众妖鬼也曾细细打探过那恶鬼的来历,却是生前被人以非人手段迫害到奄奄一息,将死未死之际又被丢到乱葬岗一类的聚阴之地,凭着胸中一股怨气不散撑了好多天才殒命,死后成为厉鬼。
陆停云晓得这种鬼类,原是有人身怀深仇大恨又无法报仇,便躺在棺材里面,卧在棺材底部不吃不喝七七四十九天,活生生把自己饿死后便会化为摄尸鬼,又叫摄青鬼。此类厉鬼胸中怨气不散,凶戾非常,远非一般恶鬼可比。
这摄青鬼亡躯不腐,却是一种半尸半鬼的鬼类。尸身坚如精钢,力大无穷,寻常修行人轻易无法破开尸身灭杀魂魄,不似寻常阴鬼之属没个寄身之处,易被阳气所伤。
他心通观照之下,那书生虽无虚言,却也是有所保留。
陆停云便道:“如此说来,是那摄青鬼逼得你害人性命,你就没有找替身脱了厄难的打算?”
书生连连叩头,只不言语,想来也是心中有愧。
“此中缘由我已尽知。”
陆停云叹道:“阴差寻你不得,却是因你身上所佩古玉有遮掩气息之能。家中父母寻你不得,悲痛之下也不久于人世,你这一脉就此断绝矣,族中亲眷争抢家产,自是无人为你立牌位。”
那书生蓦的神色一变,似喜似悲,呆愣良久无言。
“去吧,说不得下辈子你与二老还有子女亲缘。”
陆停云手中灯盏当风一晃,火光闪了闪,随即笼上一层碧色。幽幽冥火照亮黄泉路,路旁数株踯躅花发散幽香,无数面色青白的幽魂步履蹒跚,朝着黄泉路尽头的阴司衙门而去。
书生此世已是泪流满面,郑重行了大礼,投身黄泉路中受审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