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难掩得色:“言重了。大师出身天朝上国,广览奇珍,似这般器物又何足挂齿?大师自上邦来,可有什么宝贝,与我等一观?”
玄奘笑道:“东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宝贝甚多;只贫僧远游只为求取真经,却无甚珍物傍身,只得扫了老住持雅兴。”
那老和尚也是一时起了卖弄之意,便叫人开了库房,将自己所有的袈裟一件件抖开挂起,请玄奘师徒观看。果然是满堂绮绣,四壁绫罗!都是些穿花纳锦,刺绣销金之物!
他这般卖弄倒惹的行者不喜,想当年他大闹天宫的时候,那些珍玩宝贝不知道在他手下毁了多少,便是天女织就的云绡纱绸也只当寻常。
刚要出言讥笑揶揄,却被玄奘使个眼神止住。
玄奘一一看过,只道皆是珍品,不吝赞美之言。
如此自是哄得众僧面上有光,更是殷勤招待。
好半晌,那饭头僧人过来知会斋饭已备,众僧这才罢手,备下一间静室请玄奘师徒用饭。
行者见房中再无他人,这才道:“师傅怎的容那老和尚显摆?我见包袱中有一锦斓袈裟,乃是天上地下难有的奇珍,怎的不取来让这群鼠目寸光之辈见识见识?”
玄奘挟了一筷子豆腐,笑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人生在世,却贵在难得糊涂四字上,何必较真?免得两厢皆难看。”
“况且这珍奇玩好之物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祸害。只有避祸的,怎有惹祸的?又何故要兴这意气之争?不如一早绝了祸因,岂不妙哉。”
行者受教不提。
众僧在东土来的高僧面前得了面子,自是心满意足,连将前面禅堂扫净,取两张藤床,安设铺盖,请师徒二人安歇;又教安排明早斋饭送行,遂而各散。
玄奘师徒安歇已定,二人都非是凡俗,虽然安歇,只是存神打坐,并未睡死。
那行者忽的睁眼,目中射出两道精光,却是在兜率宫八卦炉中炼就得一双火眼金睛。你道如何,却是行者觉出一道冲天妖气近来,心道此处乃是佛门禅院,怎的有妖精擅闯?
却是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个黑熊怪。
这怪虽没个师承,却也有些机缘,不似寻常妖精动辄害命吃人,反倒生出求道之心,时常出入观音禅院听老主持宣讲佛法。
这黑熊怪偶有所得,便趁夜架起妖风上门请教。
玄奘自是不愿对此事横加指摘,只借机试探这九九八十一难可是定数,避不开躲不过逃不脱,故而只出声道:“住手,不去理会便罢。那怪并未有杀业在身,且饶他一命。”
行者这才作罢,复又跳上藤床入定不提。
及至五更天明,大日东升,院内众僧一早便起身做早课。不久,便有小沙弥送来热水弓玄奘师徒沃面净手,二人用过素斋,又有沙弥奉上干粮,便要请辞。
欲要按礼数与老住持告辞,却有僧人道住持昨夜心喜难眠,如今还未起,请二位高僧自去便是。
玄奘师徒便收拾行李,牵了龙马辞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