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看向现场的领风者干部:
“你们是懂理论的领风者,难道也不知道是非对错?”
“群众们稀里糊涂地把这些小摊贩、小店主、小作坊主给抓过来了,你们就跟着相信他们有罪,给他们判劳改?”
李维语气严肃地问着这些负责公审的领风者干部。
可干部们也有说法:“李维会长,我们...都是按照群众的意思来的。”
是的,之前在群众公审的时候,这些小店主、小作坊主,就没有得到群众的任何同情。
群众不仅不同情他们,甚至还有人在他们喊冤的时候落井下石,出来指认他们跟武田匪帮的联系如何如何密切,罪行多么多么恶劣。
于是领风者们的干部就根据群众意见,给这些人各自判了几年劳改。
“这是为什么?”李维眉头紧皱。
萨勒芬妮既然都读过心了,那就证明这些小店主、小作坊主,根本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武田匪帮、男爵走狗。
可他们为什么还是被群众针对?
“因为大家都讨厌他们。”
萨勒芬妮静静倾听着众人的心声,然后表情复杂地说:“在祖安人心里,这些有钱在祖安开店的人,就跟...跟皮城佬一样讨厌。”
原来如此。
这下李维理解了。
这些小店主、小作坊主都是小有产者,都是在祖安小有身家的中产阶层。
所以他们和那些普遍赤贫的祖安人来说,就跟皮城人和祖安人一样,存在天然的隔阂。
小有产者会不经意地对赤贫者流露鄙夷,又因为其身家依附于现有秩序存在,所以尽管他们同样遭受着炼金男爵的压迫,他们也天然地愿意站在炼金男爵这边。
而赤贫者在祖安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便会本能地憎恨一切,包括这些“高高在上”的小有产者。
有群众出来指认这些小店主、小作坊主,可能完全是出于反感,甚至是个人私仇。
而其他群众也根本不了解这些小店主、小作坊主有没有罪。听到有人站出来指认,再加上心中对这些小有产者的集体性厌恶,便也跟着起哄要求严惩。
“但群众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就连最基本的调查审问,都不做一下了?”李维很不满意。
现在混乱刚刚平息,这次公审又有萨勒芬妮兜底,流程简略粗糙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些干部盲目地跟从大众意见,扣个帽子就给人判刑,这却是李维无法接受的。
要是这样,那干脆给群众一人发一枚陶片,让他们把自己认为有罪的人名字写上,投票决定谁有罪、谁无罪好了。
还要领风者做什么?
“用脑子想想就该知道,这些开手工作坊的、开裁缝铺子的小生意人,能算什么武田匪帮?”
“以他们的身份能力,还能干出什么坏事?”
李维质问着这些干部。
可干部们还有话要讲。
他们中间,有人忍不住说:“李维会长,您不是要求我们借着打倒武田斋藤的机会,实现对武田领地里的资产阶层的,生产资料的全面剥夺么?”
“这些开作坊、开商店的小有产者,难道不算资产阶层?我觉得群众抓他们抓得正好,这还省了我们之后的工作呢...”
原来干部们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小有产者也是有产者,也应该用暴力手段一口气打倒,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充公。
现在领风者马上就要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了。
不少干部都认为,领风者协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祖安一口气建立起完全的迦娜主义国度。
而这些小有产者的存在,自然是不迦娜主义的。他们必须被暴力打倒,甚至是肉体抹除。
“这...”李维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个问题可比审判程序的问题更为深刻,也更为棘手。
因为大家这是在思想上出了问题,是在对“how”的理解上产生了分歧。
这个分歧必须得到解决。
于是他问:“我理解你们的意思,但大家可以实事求是地先想一想,就现在这个阶段...”
“小业主们到底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我们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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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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