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望着一身白衣的陈钰,不觉垂眸扯了扯身上的天青色袍子,又皱着眉瞟了一眼同样身着白衣的孟离。
孟离着白衣或许是巧合,刘逸穿天青色袍子却是有意为之。
他曾极力想让陈钰成为他的女人,有无情意并不重要。覆巢之下无完卵,生死与共靠的不是一腔赤诚,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束缚。
就像他一样,无论多憎恨父王和王兄,也不能将他们的把柄泄露给外人。
显然,眼前这个女子是很难驯服的。
可她终究是女子,无非再多些心思。一旦有了男女之情的羁绊,他们之间的合作才会牢不可破。
苏檀客客气气地对永宁郡王行了礼,随后冲孟离稽首道:“没想到家父也邀请了先生。”
孟离素以狎妓、弑杀闻名,比起怀安郡王,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细究起来,他杀的似乎都是官府不敢碰的恶棍。
此人亦正亦邪,又不似永宁郡王那般伪善,倒也不令人生厌。
孟离微微颔首:“孟某也颇感意外。”
苏启振恍若未闻,接着道:“经商是男人的事,也怨不得你喊累。今日族中的叔伯兄弟齐聚一堂,他们自是愿意接过重担的。”
……不抛头露面,还如何经商?
孟离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尽管陈钰和刘逸并不知道他就是周公子。
若不是黑云已死,他真觉得那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噩梦。
刘逸微微一愣,四公子年幼尚未开蒙,比起读书人,大家更习惯孟离瑞王府谋士的身份。
陈钰在褥垫上跪下,接过丫头递来的茶,高高举过头顶,送到苏启振面前:“父亲请用茶。”
父母主位下首,刘逸与孟离一左一右各自落座。其余诸位长辈,按远近亲疏依序而坐。
“先生在闹市为民除害,百姓无不称颂。”
当初把陈钰引到东篱学社和永宁郡王府,是为了让她抓住刘逸的把柄与之相抗,彻底斩断刘逸的后路,怎么到头来她反而与刘逸走得更近了?
陈钰微笑道:“有劳诸位长辈和兄弟了。”
四目相对,陈钰眼中闪着寒光。
孟离侧目望着他的神情,低语道:“听说郡王对陈姑娘用情至深,大闹婚宴纵奴杀人。郡王此番赴宴,是等着向苏公讨娶吗?”
苏启振接过茶,轻啜一口,温言道:“我们苏家乃书香门
苏启振的语气轻快了几分,深陷的眼窝也恢复了些许神采。
陈钰不解地望着他,好端端的,他凑什么热闹?
孟离探手将墨玉系向陈钰的腰间,他的手指触到一圈硬物,这腰带似乎有异……
“起来吧,还要给诸位长辈奉茶,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红颜知己而已!”
她合上匣子交给邱影,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
他冷着脸,伸手扯下腰间的墨玉,走上前道:“黑色属水,水能生财,这块玉更适合陈姑娘。”
孟离系好墨玉,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刘逸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不过是意外罢了,我早已求娶苏兰姑娘为妾。那日的婚宴和今日的宴席,皆是以眷属的身份赴宴。”
陈钰觑着地上的褥垫,正待跪下,刘逸开口道:“我也为陈姑娘准备了一份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