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打算认族长为父起,陈钰就替苏铭的安危忧心。
原以把苏铭的家产揽到自己身上,总能让他免于被人算计,没想到还是逃不脱。
“李叔,你回去一趟吧,让李大哥带苏铭去京城安身。”
苏铭的户籍在营州,朝廷有令边民不许内迁。商户如需外出,需凭官府开具的路引。路引上还要注明期限,最长为六个月。
路引的事找侯捕头即可,以后每半年往京城送一次。
总之,不能让他在营州待下去了。
李管家迟疑道:“公子若不肯走怎么办?”
因着为老夫人守丧,他和巧兰的事也搁置起来,尚不知他们之间有没有眉目。若巧兰不跟他走,他恐怕也不会走。
“你直接对他明说,永宁郡王记恨我不愿做妾,所以拿他出气。这次是家产,下次就是他的命……巧兰的命!”
“他说他有婚约在身。”
除了乱葬岗上的匪盗,她还没见过真正的匪盗……昨夜那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先探探匪盗的窝点,才能选出适合的养兵之处。
陈钰想起金印的事,思虑再三,开口道:“我在乱葬岗被匪盗吓破了胆,到府衙问话时有些细节忘了讲……这几日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个黑衣人曾拿着一枚金印让我辨认。”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如找找门路,给他弄个京城的户籍。他外祖家不是京城的富商吗?”
陈钰望着侯泽落寞的神情,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一个官家小姐,只因父亲卷入太子谋逆案,就沦落为风尘女子。
侯泽来了兴致,竟有这种无本的好买卖。
“吴家当铺?”
谁让人家的靠山硬呢!
陈钰悄声道:“下个月我要开一间茶肆,想请侯捕头和知府大人做个挂名东家。若能多拉几位大人撑场子更好,按人头和官阶算酬金怎么样?”
侯泽瞪眼瞧着陈钰,她算得可真精。
他忽然抬眸向醉红楼瞟去。
侯泽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像是借酒消愁一般。
“若亏了算我的。”陈钰又补了一句。
她父亲是随父王到营州的朝廷命官……
苏铭一个人好安置,北城苏家上百口人可顾不过来。
陈钰笑道:“我取一层,剩下你们看着分。”
苏启兴奋勇杀死的那两个匪盗是永宁郡王的侍卫,这事儿瞒不过他。
“先到京城再说吧。”
侯泽皱着眉,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哦,想起来了。我听手下一个猴崽子说捡到了什么金疙瘩,他急等钱用,拿去当掉了。”
巧兰从幼时就伴着苏铭,怎么可能没有情意,不过是未曾戳破罢了。让她脱去奴籍,执掌苏家,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却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苏家愧对沈家!
趁邱影准备弓箭干粮的当口,陈钰去府衙找侯泽拿路引。她扑了个空,最终在醉红楼对面的茶肆找到了人。
她是官妓!
虽然她很想给侯泽机会,可实想不到找什么理由……
侯泽两眼放光,抚着下颏沉吟半晌,喃喃自语:“人要少而精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