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枷锁已经打开。
侯泽怔怔地望着老者,老者却紧盯着陈钰腰间的墨玉。
陈钰轻轻推了一下侯泽:“他是你的长辈?”
侯泽回过神,没有应答。
他倚着后墙缓缓蹲下,从袖中拿出那张价目单,盯着
绝密:一千两。
瑞王府地牢关着一个太子党的重犯,红缇的父亲徐忠。
他才知道,十三年前用一句话救下他的人是他……
陈钰扫了一眼单子,问道:“到底什么绝密,值一千两银子?”
侯泽长吁一口气,怅然道:“姑娘还是别乱打听了,跟你扯不上关系,白白糟践银子。”
他正待把纸撕碎,忽然又停下手,小心翼翼地撕去
“唉,托姑娘的福,我这个捕头只怕做不下去了,今后还要靠它谋生。”
他将撕下的纸条塞进嘴里,一点点地舔舐,直到全部吞入口中。
陈钰一脸嫌弃地转过身,免得腹中犯呕。
“也算不得坏事,我对侯捕头的才干钦佩已久,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陈钰用余光瞥见,隔壁那个老者一直盯着她看。
他的牢房极其干净整洁,一床,一椅,一桌案。靠墙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和纸。
书案上是画了一半的山水画。
从衣着样貌来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不曾受过严刑拷打。
陈钰走过去,倚着栏杆道:“老伯的画设色清雅,山峦与浮云相依相绕,犹如仙境。”
徐忠张了张口,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位姑娘与太子妃宛若一人,连夸赞他的话都如此相似……
世间真有这种形神俱像的人吗?
他的目光移向她腰间的墨玉。
十三年前,他把祖传的墨玉给了太孙陈睿。他们约定,待今后站稳脚跟,定让人戴着墨玉给他报平安。
“姑娘的玉可否借老夫一观。”
陈钰解下玉佩,递了过去。
徐忠的双腿犹如灌了铅,几步之遥,像是跨越千山万岭,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将墨玉高高举起,对着窗口的亮光细细察看。
他的那块墨玉黑中泛着青苍,玉髓犹如起伏的山峦。上端有一块米粒大小的青斑,如同山巅初升的旭日。
同样的山脉,同样位置上的青斑,玉却不是他的。
徐忠眼中的希望瞬间湮灭。
良久之后,他忽然瞪大了眼,如此重要的信物怎么可能轻易给人?
用仿造的玉代替也是有可能的。
“敢问姑娘这块玉从何而来?”
陈钰紧皱双眉:“瑞王府谋士孟离相赠。”
孟……离,周太师的夫人姓孟。
“他可曾说过什么?”
“他说这块玉是从凌云寺求来的,能逢凶化吉。入狱之前,他执意让我戴上。”
陈钰凝眉望着他的神色,若猜得不错,孟离是借这枚墨玉传递什么信息。
他早就料到她会被关进地牢,会见到这位老者。
徐忠微闭双目,将那块玉捂在心口。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神情,仿佛了却一桩心事。
凌云寺,错不了的!
“你若喜欢就拿去吧,我一个女子不适合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