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到香格里拉坐飞机要八小时。
谢之屿和沈盼柟旅游的东西收拾了一半,扔在原地,随便拿上几套换洗的衣服,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沈盼柟一路来都心神不宁,胡思乱想。
登机时,窗外的夜色渐深,女孩望向玻璃窗外逐渐漆黑的夜色,手抓着谢之屿的手力道收紧。
谢之屿向空姐要来条毯子,盖在女孩身上,轻声安抚。
“先睡一会,过去那边可能还有的忙,现在先养足精神。”
沈盼柟眼眶通红,已经开始要有些红肿。
“谢之屿,祈安会没事的,对吗。”
“一定会的,会没事的。”
……
飞机在凌晨三点落了地,两个人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直接往当地的警察局赶。
局子里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在,沈盼柟到的时候,曾绮已经被送到里间休息。
值班的警察给沈盼柟泡了一杯葡萄糖,将她先安顿在大厅。
然后带着谢之屿进了里间。
沈盼柟想进去看看曾绮,被一个女民警阻拦。
“刚刚哭晕了,现在在输液,让她好好静一静。”
沈盼柟也跟着哭。
“里面那个,真的是祈安吗?”
民警点头,拉着女孩坐在沙发上,小声道:“法医已经验过……尸体了,确实是祈同志。”
传入耳朵的话字字锥心,女孩的牙齿咬的咯咯疼,胸腔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拴住。
“我可以看看他吗?我想看看祈安。”
女民警强忍着呜咽声,她摇头:“看不了……还是不要看的比较好。”
女孩攥住民警的手,哀求道:“让我看一下吧,我快四年没见过他了,这是最后一眼了,我看一眼吧。”
民警绷不住,跟着大哭起来:“你现在看了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他被煮了,不要看了,祈同志也不愿意你们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卒然间,女孩愣愣的抬头看向身旁穿着警服的女人,身旁嘈杂的环境不再入耳,民警的话在脑子里循环回响着。
“被……被煮了?”
民警重重的闭上双眼,她点头:“嗯……我们在毒枭的老窝发现他的时候,他被泡在一口大锅里,已经……半熟了。”
几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女孩紧紧的捂住脸,竭力抑住哭声,憋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抽动。
祈安那么好,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会在她被沈庆和陆谙施暴后,照顾着她的自尊心当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自己偷偷买一大袋药膏,悄咪咪藏在她桌底。
是十六岁那年,也是这辈子第一个送她生日礼物和祝福的人。
会教她反击,教她坚强。
祈安是最好的人,热烈又细心。
既然要死,为什么不能还他一个完整的身体。
为什么要让他体无完肤。
八点整,民警同过来上班的人交了班后就离开了,留沈盼柟独自一人蜷缩在沙发上,她茫茫然然坐着,蒙了一层水雾的双眼放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到大厅,问道:“谁是沈盼柟?”
沈盼柟举起手来:“我是。”
“祈同志的家属醒了,她想见你。”
沈盼柟跟着医生来到西边靠里边的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