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清州才开口：“我争不过大哥。”

他知道娘的安排，也就是因为知道娘的安排，他更清楚他争不过大哥。

“如果只是你和你娘，的确争不过神族大皇子，但若是寻找伙伴，就不一样了。”白袍人看着清州：“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

年幼的清州盯着眼前人：“你们有多少人？”

“那可就多了。”白袍人笑着道：“神国分为两派，两派手中各自握着神国一半的权力，我们找过你大哥，但你大哥不愿意，他是另一派的人。”

“你大哥拒绝了我们，我们才会找上你。”白袍人看着清州：“只要你配合我们完成一件事，你不光修为会变强，在你事成回来后，我们会助你成为神族下一任帝君。”

清州听完，问白袍人：“什么事？”

白袍人：“你没有答应之前，我不能告诉你。”

清州撇嘴：“你什么都不说，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这是一场赌博。”白袍人看着清州：“倘若你胆子大，愿意赌，那么不论输赢，你都会得到一些东西。”

清州沉默不语。

白袍人则继续道：“你是神族十一子，神国再如何强大，都不会随意迫害神族帝君之子，否则我们大可以强逼你大哥答应。”

清州：“你们没那么做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我大哥是另一半势力的人？”

“即便你大哥是另一半势力的人，我们真要下手，也能做到。”白袍人看着清州：“你明白我的意思。”

清州闻言没有说话。

的确。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

纹印散发出的灼热打断了清州的思绪，让他没办法继续思考下去。

被烙下的纹印在警告他，若是离开，下场便是魂飞魄散。

直到这一刻，清州才生出了后悔。

他当年不该答应。

可他没经受住白袍人的诱惑，答应了他。

从那一刻起，被烙下太阳纹印，从幼年便被迫接受盛世的力量。

比他强太多的力量入体，他好几次濒临死亡。

幼年痛苦一路持续到成年，等他终于可以吸收盛世的力量，他以为可以借用此法修炼超过大哥，却被他们安排前来下界。

他问过他们原因，他们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带着盛世来下界。

他无法反抗，带着盛世来了下界。

在下界多年，他时常在想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界？

可现在……

清州看着越来越多的黑雾，心中有种预感。

他回不去神族了。

黑雾弥漫覆盖，天光难破，世界一片黑暗。

荆棘大树疯狂生长，所过之处，万物被侵蚀。

清州收回目光，看向了初月。

九星图困住初月，盛世一步步朝着初月走去。

清州不了解重曦，但他了解盛世。

盛世在他眼皮下长大，曾经的盛世纯白如一张纸，会听神殿命令清除污秽，对付魔族，却从不做多余之事。

他守护九州，只是按照大家告诉他的在守护，他的本心……他没有心。

他眼中并未九州。

所以清灵陪伴他多年都无用。

他以为盛世会一直如此，但他没想到，会出现一个重曦。

重曦改变了盛世，也为他带来了致命灾难。

重曦……

大约是这一刻想的太多，清州记忆深处忽然冒出了一段记忆。

一段有关于重曦的记忆。

那是他答应白袍人不久后，他被白袍人带入神国，带去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许多士兵把守，越深入，人越多。

白袍人将他带到了一个屋子，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白袍人用盒子装着盛世的力量来了他身边。

他告诉他，只要吸收了这团灵芒，他便能变强。

他看着那团纯净的灵芒，答应了。

答应之后，他开始吸收力量，看似纯净柔和的力量霸道凶猛。

那力量在他身体之中乱窜，他根本压制不住那力量。

他开始不断吐血，意识也陷入昏迷。

先昏迷期间，他听到有人说：“他好像坚持不住了。”

“怎么办？”

“他身上还流着神国的血脉，神国血脉都坚持不住吗？”

“这已经是剥离出来的最纯粹的力量了。”

“别说力量了，现在怎么办？”有人道：“看着他死吗？”

一片沉默。

那个时候，他想，他是不是要死了？

他要是死了，娘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