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东从噩梦当中醒来,才睁开眼睛,就瞧见黑洞洞的梁顶上,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横梁上啃噬木头,发出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炸了眨眼,他的手指动了动,随即就觉得肩头处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整个人都如同是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
昨天的事情一下子就潮水一般的涌上心头,他这才惊觉之前的那个不是噩梦,而是真真正正经历过的。
这让他一下子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一下子就清醒起来,猛地忍着疼痛坐了起来。
肩膀处的贯穿伤是实打实的,他才用力坐了起来,就忍不住痛的惊呼了一声,又倒了下去,正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见边上响起一道轻笑声。
随即牢房里猛然亮堂了起来,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之前消失了许久的苏嵘。
苏嵘......他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似有一口浓痰堵在了嗓子眼,可他却死活咳不出来,一时之间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苏嵘好整以暇的拉了一把椅子在边上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就挑眉笑着对金东道谢:“金大人,真是要多谢您对我这么关照。为了给我设个圈套,两头瞒骗挑唆不算,还一下子搭进去几十个弟兄,让他们成了无辜的亡魂。”
噩梦变成了现实,金东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惨白着脸往后退着坐了几步,背已经抵在了墙上,双眼无神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苏嵘不置可否的往前挪了挪椅子,将金东逼得无法再退,正对上了金东的眼睛,笑了笑就反问:“金大人知道现在隔壁在做什么吗?”
金东梗着脖子,或许是因为伤势太重流的血太多,现在他的脑袋晕的厉害,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叫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他沉默着低下头,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苏嵘才不理会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好心的给他解惑:“是你妻子名下的酒楼里藏着的那批人,里头有你从前的心腹,也有你的一些远亲,你应当不会不记得你让他们去做过什么吧?”
金东的表情有些痛苦,喉咙里也痒的厉害,可却仍旧咬着牙望着苏嵘冷笑了一声:“随你怎么说,人证物证俱全,那你就押着我上京城受审就是了。”
“金大人这样忠心,真是叫人觉得肃然起敬。”苏嵘面色陡然转冷,语气也急转直下:“可金大人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够一人揽下所有罪责?金大人难道忘了,你让老六去做什么了?”
老六!金东从昨晚晕厥之前就一直没有见到老六,还以为他们这边出了意外,可至少老六他们应当是安然无恙的脱身了的,可现在听苏嵘的意思,分明老六也被抓住了?!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说不清楚现在是惊恐多一些还是怀疑多一些,死死地盯着苏嵘一言不发。
苏嵘也同样在紧盯着他:“想必金大人你自己也清楚,你的罪责是实打实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绝不会有翻身的余地。所以你想着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一力扛下罪责,说不定还有人看你可怜,能为你转圜一二,是不是?”
被戳中了心思,金东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望着苏嵘冷笑:“伯爷既然一切都知道,那还跟我浪费什么口舌,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