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是什么可?”
卫姮很是负责地问,紧接着又伸出食指,开始比画起势的高度。
“是这样吗?”
食指关节微勾。
“还是这样?”
微勾的关节抬高少许,能让夏元宸能更直观地看出,起势的软硬程度。
素有雅量的凌王,头一回生出想要掐死一人的想法。
可她偏偏神情严肃、动作自然,没有冒犯,只有身为大夫对待病情的严谨、认真。
电火石花间,王爷还自省自个心胸狭隘了。
深做吸息,干脆自己上手,将她那灵活的食指固定位。
卫姮看了眼距离笔直起势还差一点点的食指,认真道:“起势成这般,可见宴神医找到解毒的法子了。”
夏元宸唇角浅抿少许。
也没有完全找到解毒的法子。
还差两味最要紧的药, 也是剧毒之药,需得去域外才能取到。
纤细肤白的手指再次搭到他的手腕,见她微肃的神情渐渐舒展,夏元宸按住了实情。
卫姮收了手,眉眼弯弯地笑道: “三爷恢复很不错,脉相虽还有所堵塞,却一次比一次好转,宴神医不愧是神医。”
前面是大夫见患者有所好转的欣慰,后面一次则是由衷地称赞。
两者区分,极为明显。
夏元宸看了她一眼,淡道:“你倒是很信任公孙宴。”
“这是自然。”
卫姮想也不曾多想,笑道:“我虽也为大夫,但断然做不到像宴神医那般,尝尽百毒,只为求一解毒方子。”
这是卫姮最敬佩公孙宴的一处。
身为凡人,或多或少畏惧生死,但在公孙宴身上,她看到的却是大医精诚,为造福万民身死而不愧。
前世,哪怕她救济无数世人,也没有过为保全他人,而置自己于死地的境界。
夏元宸眸光稍暗少许。
随意一问:“你呢?同为大夫,敢为病患以身试险吗?或是,为医治疑难症杂的病患,而废寝忘食。”
“不敢,也不会。”
卫姮摇头,“无论何时,我终是最疼爱的是自己。”
夏元宸抿起唇,“你不担心病患会死吗?”
“人各有天命。”卫姮凉声,寥寥几字凉薄入骨。
夏元宸没有说话,幽深凤眼静静凝视眼前不动声色回避自己的女郎。
她懂他想说的是什么。
也给了他答案。
五日一次的解毒,表弟没有再去请她来小院,她也就不闻不问。
哪怕今日请她一叙,她也以有急事需忙,拒绝了自己。
足可见,他对她而言,并无特别之处。
而今更是当着他的面儿,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是生是死,与她无关。
如果换成是公孙宴中毒呢?
她会不会着急?
念头脑海里掠过,心里头突然涌起不太好受的酸涩。
沉默几许后,夏元宸淡道:“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马车狭小,夏元宸伸了伸蜷缩的长腿,卫姮见机便道:“三爷,姮的马车狭小难坐,委屈三爷了。”
所以,您还是赶紧下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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