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凑过来,卫姮如大姐姐替她顺了顺吹乱的额边细发,笑道:“你啊,生得这么玲珑可爱,哪能让你的脸烂了呢。”
“这几日可以记住了,莫要碰生水,少去日头下晒,不能让汗水洇了,要处处留意些才成。”
如此细致,又老成在在地叮嘱,惹得杜五姑娘、杜七姑娘、张家姑娘、孟家姑娘全笑起来。
杜七姑娘打趣道:“卫二小姐,你这般叮嘱,我差点以为是见了我母亲。”
“可不,明明自个还是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儿怎么如此老成呢?”
“恍恍惚惚间,我隐隐约约似是见到了我母亲……”
姑娘说着说着,全笑了起来。
笑也是矜持、端庄的,扇面掩着小嘴角,笑到眸波流转,美目倩兮。
杜老夫人和老王妃就站在月洞门边,笑看着这群花娇娇,脸上皆是慈祥地笑。
“她们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啊,也就是这么一两年了。”
老王妃望着笑歪在卫姮肩膀上的孙女,眼里头有微微的水光掠过。
杜老夫人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闺阁里时,由着她们耍耍性子,只要不出格,也是无伤大雅的。”
“我们这富贵人家,祖祖辈辈拼着前程,可不就是为了后代们的日子过舒心么。我们啊,已经为她们拼下了寻常人家没有的富贵,接下来的路,就要看她们走了喽。”
“走好,走歹皆是命,你啊,倒也不必伤感。”
老夫人瞧着老王妃眉宇间藏着的,又挥不去的忧虑。
为何忧,为何虑,她还是知道的。
圣上要收兵权,荣王却担心圣上卸磨杀驴。
君臣较量,做臣子的无论是输,是赢都没有好下场。
可真要痛快交了兵权,以如今高坐龙座的圣上的手腕、心性,荣王这辈子都只能留在了上京,再也回不去自由自在的边关了。
老王妃听出老夫人是在开导自己,只是这家事啊,唯有自个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也没有在上头再说上一二,而是笑着说了声‘是啊’,便转了话头,“卫二姑娘与你家五丫头、七丫头倒是相处不错啊。”
老夫人便道:“她两姐妹啊,和相敏相处得不错,性子也有几分随相敏。”
“卫姑娘又救了相敏,爱屋及乌,两姐妹还没有见到卫姑娘,从相敏的言语里便对卫姑娘心生好感。”
不说他们姐妹俩了,便是她这个老太婆也是如此。
那卫姑娘啊,当真是生得周正,眉目秾丽,却自有一股子令人喜欢清正。
用爷们的话来形容,便是“正气”两字。
老王妃是不知道卫姮还救过罗氏,闻言,很是诧异,“卫姑娘还救了相敏?”
老夫人眼里的笑更深了。
道:“可不,合该是缘分啊,十几年前,相敏当年随我那外孙女婿去了边关,便包了尚在襁褓里的卫姑娘。”
“听相敏说,那时的卫姑娘正好人不舒服,可黏她了,黏到晚上还非要睡在相敏身边。你说,是不是俩人的缘分。”
人老了,最是信一个缘分。
老王妃不禁感慨,“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说不定哪一天,昔日善举,便救了自个的命。”
“可不是。”老夫人往敏成县主那一头看了眼,视线落到一位极是陌生,从不曾见过的姑娘脸上,问身边婆子,“那位身着淡耦合色衣赏的是哪家姑娘?”
嬷嬷看了一眼,恭敬回话,“老祖宗,那是勇毅侯府大房的卫大小姐,卫二小姐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