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夏元宸的紧张,卫姮淡然多了。
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大场面见过无数,便是圣上跟前她都能镇定自若,三爷面前她是更加放松自如了。
往脚榻边一趟,打了个哈欠,说一句“三爷早些歇息”,没待夏元宸回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入睡眠。
听着她渐渐绵长的呼吸声,夏元宸:“……”
“卫二?”
轻轻喊了一声。
“嗯……”
得到卫姮呢喃的,睡意浓浓的回应,“睡吧三爷,我在,你不会有事……”
迷迷糊糊地回应,压根没有听清楚夏元宸说了什么。
双手交于小腹,连睡觉都是极为规矩的夏元宸想了想,侧身,探头,往脚榻看去。
看到小小的,凸起的一团,瞧到人心里软如水。
最累的是她才对。
扛马,推石,又一路将他背回来,没有片刻歇息施针救治他。
明明是一个纤弱女郎,小小的身子里蕴含着无人可比的力量,比儿郎还要厉害,还要能吃苦。
上可伐兵,下可掌家,一手岐黄针灸救死扶伤,侯门贵女谁又能及她?
而自己又何德何能得相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卫二,你可要我?”
漆黑一片的屋里,男子低低的浅语里,是小心翼翼的温柔。
雪风呼啸,大雪纷纷,夜,越来越深了。
床上的凌王已入梦乡,睡在脚榻的卫姮却缓缓睁开双眼。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好歹也是王爷,怎么能这般自降身份啊。
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嘴角扬起的卫姮轻轻翻身,侧目,看向已经熟睡的男子,见他单手搭在被褥外面,卫姮又认命似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
房梁上,目如鹰??盯紧四周暗卫:“……”
王爷啊,您那掩掩遮遮的剖白,到底是没有瞒过卫姑娘啊。
她都听见了。
……
西则客房下的地窖。
孙丞一脸阴郁坐在方凳上,咬牙道:“诸位,那位可是禁卫副统领,非阿猫阿狗之辈,他在此地出事,诸位以为还能离开巴县吗?”
坐在他对面的是四名鹰鼻鹞眼的关外人——契人。
闻言,左颊有刺青的契人生硬开口,“他必须解决,我们不允许有任何可疑的人,活着离开巴县。天子近臣,更不可能。”
“金矿,绝不能被上京的人找到。”
孙丞最恨这群关外人一副死脑筋。
见他们无法说服,孙丞也来火了,“你们弄死他,更加休想找到金矿!放他离开!”
刺青男沉声,“上京有人知道我们入关。”
“……”孙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为何不曾早告诉我!”
现在告诉他上京知道他们入关,上京的禁军副统领都来了,难不保是为关外人而来!
“今晚不是动手的时机,这几天我想办法把他弄出去到外面解决。天寒地冻,他一个上京来的公子哥去外头迷路冻死,倒也说得过去。”
巴县每年总有人会冻死在外,就连有经验的猎户也会发生意外,上头查起来,他也有个说法。
最重要一则——
孙丞扒开地窖通风口,透过栅栏往外看了眼,一股雪风迷到他不禁眯紧双眼。
这雪,是愈发地大了。
巴县已成为孤县,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走出去。
那位要去兴庆府的大人也困在这里。
对了!
被他们一搅和,差点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