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间,明远庭是心绪历经数次起伏。
最后,扣紧房门那一瞬间,所有的起伏重归平静。
朦胧的天色里,气宇轩昂的儿郎稳重又恪守礼节,隔着院子,如往常在明府见卫姮那般自然,微笑扬声,“卫大夫。”
卫姮正准备舒展筋骨。
突闻南侧传来明远庭的声音,卫姮笑着回应,“明公子。”
好歹是明珑的嫡亲哥哥,自个虽对他有所防备,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也仅仅只是礼节了,旁的,没有再多。
而明远庭也有意避嫌,两人相互见过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再无交集。
往左的明远庭是去外头打算走一走。
往右的卫姮去了后厨,打算等屋子那位今早在她面前,又难为情的王爷平缓下来后,再回屋里了。
昨晚他一夜无事,今日他也就能回他自个的客房歇息了。
等到明天他晨起后,自己再去问问他的起势。
卫姮想着想着,又不禁抿着嘴笑起来。
“姑娘?姑娘?”
后厨里,伺候着的碧竹见自家姑娘手里拿着洁面的帕子,也不擦脸,一个人站着莫名发笑,笑到碧竹是摸不着头脑。
清晨洗漱,有何好笑之处?
连唤了数声后,卫姮方回过神。
刚要拿起帕子抹脸,碧竹重新把帕子拿走。
紧接着老嬷嬷似的唠叨,“姑娘照顾三爷那是一个细致入微,怎么轮到自己就马虎了呢?你瞧瞧,帕子都冻成冰帕,还能往脸上抹吗?”
“你也不看看自个的脸,昨儿也不知道姑娘去哪里了,脸都给刮伤。姑娘还是多加仔细着自个身子吧,不能仗着年少,如此的糟蹋自个啊。”
卫姮看了一眼刚才还冒着热气,一会儿工夫抹上去都“吱咯”响的棉帕,不禁失笑。
“确实不能往脸上抹了。”
“不仅不能抹,平素也得留意些,可不能留疤痕。”碧竹重新把拧好的暖棉帕递到卫姮手里。
刚唠叨完的丫鬟,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姑娘刚才是想到什么?一个人乐了好一会儿呢。”
想到什么呢。
卫姮想到战无不胜的凌王殿下,面儿竟如此的薄。
面对医者所问,是问到他面红耳赤,最后都不敢与她对视了,视线漂浮不定,只想快点结束她的问话。
皇室子弟,知事后宫中自会安排暖床的宫女贴身伺候,凌王殿下瞧着似乎格外干净,难不成,他偌大的王爷内苑当真加个贴身伺候的宫婢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
想那齐君瑜,那般喜爱卫云幽,他屋里也有三两个通房丫鬟,只待成婚后,打发了出去。
当然,前世她和齐君瑜成婚后,那几个通房丫鬟一个都没有打发,都安置在他自个的院子里,红袖添香,好不快活。
凌王殿下,会没有?
她是真不太敢相信。
可瞧着他如少年郎如出一辙的羞涩,又觉他可能真是不曾有过女子。
得亏她刚才感到腹有饥饿,不然,她估摸自己又会留下来,打趣起凌王。
自个一人乐的乐子,不好说与碧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囫囵过去,“想到今儿大雪天不必出门子,心里头高兴。”
碧竹听后真信了,也跟着乐起来,“要不,奴婢支个炉子,赏着雪,围炉煮茶,如何?”
卫姮也来了兴趣,“好啊!可有炉子?”
主仆两人便聊到了围炉煮茶的乐事上头,对卫姮脸上细碎的伤,都没有再心里头。
边关长大的女郎们,身上有些小伤实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
另一边,夏元宸正看着公孙宴留给卫姮的手札。
看到后面,眉头紧皱到几乎要打结了。
怎么会——
要记得如此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