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惊讶，随即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那是高手遇到高手时特有的激动。

“好，今日就让你我就打个痛快！”方锋成单脚一蹬，身形如箭般冲向段天扬，连续攻出十多拳。

段天扬身形如风摆杨柳，左躲右闪，不停避开方锋成凶猛的拳风。

他专注于上方拳影，却未察觉下方，方锋成一拳轰出，同时闪电般踢出一记扫堂腿，速度之快，令段天扬措手不及，身躯横空而出。

方锋成趁势而上，一拳重重轰在段天扬胸口，将他击飞。

段天扬飞出之际，猛地抓住方锋成的手腕，两人身形交错，一同坠入不远处废墟之中，尘土飞扬。

紧接着，废墟内传来噼噼啪啪的脆响，连绵不绝。

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劲气将废墟炸开，段天扬与方锋成从尘土中窜飞而出。

两人背后铠防各自生出双翼，悬浮空中。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前倾身躯，逆向疾冲，猛烈对撞。

好在东城已成废墟，否则两名巅峰地煞境的修武者在此对决，都能将它夷为平地。

段天扬与方锋成的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最终，两人的铠防都碎得不成样子，才气喘吁吁停下手。

这一战，没有胜负，也非生死相搏，更多的是宣泄情绪。

段天扬坐在一根石柱上，撤去铠防，露出一头银发，擦去脸上的汗水。

扭头一看，方锋成坐在不远处的石堆上，脸色涨红，满是汗珠，正惊讶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白发感到震惊。

段天扬笑了笑，没有理会方锋成的惊讶，而是仰天长叹：“你只是让两千兄弟丧生，便心怀愧疚。可知我因一个决定，害得二十万兄弟客死他乡，心中是何滋味？”

正擦汗的方锋成闻言愣住，抬头看向段天扬。

后者目光深邃地说：“二十万人，因我之过，再也没能回家。夜深人静时，我耳边总回荡着他们的哀嚎。”

“也不是二十万，最后还是有好几万回来了……”方锋成小声嘀咕，意识到自己受的挫折与段天扬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段天扬摇头苦笑：“洪兴军原有四个军团，如今连两个军团都不到。我实在是愧对他们的家人。”

说到最后，他眼中滚落两滴泪珠，坐在下方的方锋成看得清清楚楚。

方锋成猛地站起，手臂散发白雾，铠防瞬间覆盖。

他朝段天扬坐的半截石柱击出一拳，只听“嘭”的一声，石柱上立刻出现一个凹坑，裂纹迅速蔓延。

紧接着，“哗啦”一声，半截石柱碎成千百块。

段天扬飘然落地，方锋成挥臂散去臂上铠防，走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头。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段天扬未回头问道。

方锋成沉默，他本是需安慰之人，如今却反过来要安慰段天扬。

未及开口，段天扬摆手：“不必安慰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有心理准备。失败一两次，那不算什么。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逝者已逝，离者已离，活着的人，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他这番话意味深长，像在对方锋成说，又像在对自己说。

听到那话，方锋成眼眶泛红，随后跪坐于地，泪水不由自主地汹涌而出。

段天扬转过身，目光落在痛哭的方锋成身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深沉而坚定：“今后，你我一同征战沙场，必能扬我洪兴军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