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娅小姐一定在那里,她一定在等着我们,我们会找到她,然后……”
阿米娅话音停顿下来,但w紧跟着接上话头:“然后找到殿下讨个说法,我原以为我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都什么时候了?小兔子,外面还有一群活人等着我们呢,再犹豫下去,我们就白来了!”
轰隆——
正在行进中的罗德岛一阵摇晃,待四人稳住身形,博士立刻说道:“我撞到了什么东西。”
逻各斯提笔书写,随后念出:“【看见】。”
随着巫术的能量波动笼罩在四人身上,那看不见的事物暴露出自己的形状,顺带解决了博士和阿米娅之前的疑问——萨卡兹到底去哪儿了?
在金色的海面上,同样金色的萨卡兹们围在巴别塔周边,炎魔,女妖,石翼魔,血魔,食腐者……还有其他的在漫长的时光中逐渐被磨灭的氏族,他们有的拿着刀枪棍棒,有的拿着现代法杖,也有的背靠巫术火炮。
阿米娅看着不远处的【战场】:“他们这是在行军?”
“他们确实在战斗,无论生,亦或是死。”逻各斯予以肯定。
与萨卡兹军队们战斗的敌人是各个古老的歌谣中所描述的事物——【历史】所有的战斗在同一时刻进行。
因活动的萨卡兹们跃起的,由静止变为行进的信息流组成的怪物被粉碎,萨卡兹们沉寂下来,就像过去万年来一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众魂’,那还真是惨呐,不得好死就是这么形容的吧。”
“w小姐,应该是死不瞑目。”阿米娅纠正道。
w没有回应,她抬手指向远处的军阵:“这些萨卡兹老家伙们是不是朝我们看过来了?”
其余三人顺着w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见众魂转移,他们逐渐向罗德岛倾轧过来!
博士头上的呆毛顿时扭成一团:“罗德岛被他们挡住了,水面不再平静,罗德岛现在已经不能前进了。”
“啧,看我的!”
w“啧”了一声,起步冲刺,在甲板处一跃而起,拥挤在一起的众魂成为金色的海面上最好的垫脚石,w踩在萨卡兹众魂的脑袋上朝着巴别塔跃进。
“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我能炸开!”
w接连丢出数百枚炸弹,庞大的高塔倾斜出一缕细丝,细丝朝罗德岛砸下,正巧靠在甲板边缘,一条从顶部甲板到达塔底的通路为三人敞开。
阿米娅三人等到走近看时才发现,这些白色的物质是某种不知名的织物,其主人呼之欲出。
“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把这座塔炸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呀!”
w的呼喊唤醒了各有心事的三人,博士,逻各斯,阿米娅飞速攀上垂落的塔底结构。
因为是织物,刚刚攀上根须的三人登时站立不稳,博士抓向逻各斯,但逻各斯的反应慢了一拍,最后攀上织物的阿米娅上半身倾倒,海面上,塔上,乃至虚空上,无数双手抓向她,抓向魔王。
魔王鞭策,魔王驱使,魔王奴役。
魔王统御,魔王引领,魔王鼓舞。
【你来到了这里,阿米娅,留下吧,我们需要你!】
众魂在呼唤。
!!!
金色的海面沸腾,数百道意志升起,他们有的手持宝剑,有的奴役巨兽,有的统帅千军,他们都戴着相同的桂冠。
他们是无名的魔王,史书不曾留下他们的名讳,而无数战争都因他们而冠名,他们即是萨卡兹的存续。
众魂的所有萨卡兹因他们而凝聚形体,金色的雾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众魂的怒涛!
“未曾有我们没有踏过的路,未曾有我们没有受过的苦……你不可能比我们更强大!你不可能比我们更无畏!”
卡兹戴尔的历史是一个巨大的圆,背叛和争斗永远停驻在提卡兹的荣耀上,卡兹戴尔会短暂繁荣,但仍会毁于战火。
循环往复,永远,永远……
不在此刻。
【阿米娅,留下吧,卡兹戴尔的复兴就在此刻!】
来自过往的情感无以计数,它们化作波涛,扑向阿米娅!
“【退避】。”
逻各斯上前,将阿米娅推上根须,而他则落到海面上,背对着三人,直面众魂的怒火。
“逻各斯!”
“特蕾西娅殿下早已与我道别,巴别塔的理想,殿下同我的同僚们曾用生命去践行,我本就不应向殿下寻找答案,魔王之间的争斗我也不应去参与……”
逻各斯竖起骨笔,咒言在笔尖孕育。
“……他们也不应当。”
逻各斯回头,阿米娅已经握住博士伸来的手,进入高塔内部。
逻各斯再次面对众魂,在他年幼时,河谷的回响与众魂的哀动相遇,那是他第一次见证众魂。
但年幼的女妖已然成长发育,众魂没有再撞向丧钟,而丧钟已经撞向了众魂。
特蕾西娅像年幼的女妖许诺,他将会触碰幼时的受痛苦者,或许这一切都是意外,但逻各斯将直面他命运中的抉择。
“自我第一次唱响挽歌,我便在此等待。”
——
来到源石的萨卡兹,他们将自己仅有的一切铸成了这座塔,这座塔就是众魂,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的根本。
源石中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阿米娅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是在螺旋的阶梯中攀登,听着众魂词汇匮乏的唠叨。
他们的情感破碎不堪,但一直有声音在告诉阿米娅,只需要她解开所有的戒指,过去,现在与未来,世间的一切都会向她敞开。
剩下的六枚戒指传来阻力,将阿米娅伸出的手拉回,“特蕾西娅”的视线也随之离开了。
“不要轻举妄动。”博士察觉到阿米娅的异常举动,“阿米娅,众魂想让你接受他们的选择,他们在影响你的意志。”
“我不会的,除了众魂之外,博士,w小姐……我们一路上见过的,所有人的情感要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