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恭敬开口:“王爷,任前辈、谢公子、唐少主到了。”
屋里传出穆云峥的声音:“请他们进来。”
蒋青推开门,冲门里作出个请进的手势:“三位请进。”
任天行一拍谢南书后背:“你先进吧,为师看你都急坏了。”
谢南书面上一红,但也没谦让,直接迈步进去了。
一进屋后,他就看到穆云峥披着外袍,仅着里衣,倚坐在床上。
穆云峥一看到谢南书,立即满面笑容:“南书,你来了。”
谢南书却表情一变:“你受伤了?”
他直接冲到穆云峥身旁,伸手就想去掀开穆云峥的里衣,却被穆云峥一把握住了手。
穆云峥此时心里暖极了。
谢南书只一眼,就猜出来自己有伤,足见谢南书有多在乎自己,又有多了解自己。
“小伤罢了。”穆云峥拍了拍谢南书的手背,“你莫要着急,我这不好好的嘛。”
“绝不可能是小伤。”谢南书根本不信穆云峥,甩开他的手,就掀开了穆云峥的里衣。
穆云峥的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
谢南书抖着手,想摸一摸,可又怕碰疼了穆云峥,手停在纱布前半寸远的地方,就再不敢向前。
穆云峥如果不是身受重伤,那他知道谢南书来了,就一定会迎到门口,绝不会躺在床上不下来。
穆云峥无奈,只得冲门外喊道:“蒋青,让应如是来给我换药。”
应如是就住在穆云峥隔壁,没等蒋青去请他,他就已经提着药箱,迈步进了主帅屋子。
“我上辈子是欠你们姓穆的是吧?”应如是冲穆云峥翻了个白眼,“我在外面明明逍遥自在得很,结果却被你那个十三弟给忽悠来这麒麟军营了。这也就罢了,谁知你还像使唤牛一样地让我干活儿。真不知道我这脑子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上了你们兄弟两个的贼船。”
之前那场皇宫大战,麒麟军死亡虽不多,但伤兵不计其数,应如是一直都在带领军医治疗伤兵,确实累得够呛。
穆云峥笑着答道:“是是是,应神医辛苦了。等咱们打赢了这一仗,我一定给应神医盖一间大大的医馆,并且宫中的医书,随便应神医翻阅。”
“这还差不多。”应神医冲谢南书一掀眼皮,“谢南书,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你夫君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谢南书被“夫君”两个字臊得脸一红。
但他看到穆云峥耸肩抖掉外袍,脱掉了里衣,应如是则解开了层层的纱布,便没再说什么。
伤口不短,上面布满了缝合线,虽然伤口已经长上了,但也能看得出来,当时这道伤口有多深,多严重。
而且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最里层紧贴伤口的纱布上,还带着斑驳血迹与脓水。
应如是熟练地用药水将伤口擦拭干净,又重新上药包扎,然后就走了。
他确实又忙又累,现在还有一堆伤兵在等着他呢。
方才他也是凑巧回屋取作手术的工具,这才听到穆云峥请他过来。
谢南书伺候穆云峥穿好里衣,重新给他披上外袍,扶着他倚在床头坐好。
“这回你放心了吧?”穆云峥拍了拍谢南书的手背,“这是外伤,不打紧的。”
谢南书长出了口气:“我能见到你活着,已经知足了。”
唐七见屋里没自己什么事,转身出去了。
蒋青候在门旁,见唐七奔着自己来的,本想转身就走。
可他想了想,又止住了脚步。
唐七在蒋青身旁站住,看着蒋青的双眼:“蒋青,不是说好了,咱们二人一起留在瑞王府的么,你为何又追随穆云峥进宫去了?”
“你明知道穆云峥此行凶险万分,倘若你此行有个什么意外,你让我如何自处?”唐七双眼情真意切,“蒋青,我知你与穆云峥主仆情深,可你也得考虑考虑我啊?”
蒋青垂下了头:“唐少主,你方才也说了,王爷为主,我为仆。作为仆从,为王爷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孤身犯险,而我却置身事外。”
“那我呢?”唐七急了,伸手去拉蒋青胳膊,“你丢下我了,那我怎么办?如果你一去不返,你让我如何独活于世?”
唐七大手刚刚扯住蒋青,蒋青就疼得“咝”了一声,吓得唐七连忙松开了手。
蒋青捂住被唐七扯过的胳膊:“唐少主,我跟随王爷离开瑞王府那晚,就已经决定放下你我之间的羁绊了。如果我战死在皇宫,那是我的荣耀。如若我能活下来,那我从此以后,就跟随在王爷身边,做个尽忠职守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