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诺云早早的来到司徒川的房间,商议关于司徒重返平州的事情。
“回平凉的路有两条,一条向西,绕道龙岭直抵云阳,这条路显然不能走了,另外一条就是一路向东,穿越风凌谷然后向北横渡永川江,虽然道路艰险,须跨越高山大河,但好在无强敌拦阻,将军可沿此路平安返回。”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在你离开之前,我想……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实际上,他也早就想见你。”
“噢?是什么人想要见我?”
“我的父王,龙川的首领。你能随我去一趟枫林城吗?”诺云的目光满怀期待,没有人能够抗拒这双美丽的眼睛。“枫林城在台城的东边,风凌谷的南边,当然……去那儿的话,将军需要绕点儿远。”
“虽然平凉军情紧急,但我久闻龙川漠藏王的威名,能够见到他是我的荣幸,我愿意前往,不过要快,我们最好即刻动身。”
“好的,我去准备一下。”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辽阔的龙川草原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都骑着高大的骏马,向东飞驰着。
“我以为威震草原的诺云郡主,出门远行必然是前呼后拥的。”当速度终于慢下来后,司徒川一边说着,一边打马向诺云靠拢。
“有你一个足够了”,诺云说完,冲着司徒微微一笑,旋即打马飞奔而去,司徒急忙迅速跟上。
两个人几乎马不停蹄的走了一个白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司徒惊诧于这株粗达十围,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木,在高大山影的映衬下,在金色夕阳的残照里,显得无比壮美又异常神秘。
诺云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下,两人遂下马坐到树下的一块石板上。司徒川赫然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残破的石碑,上面隐约有字迹。司徒川走了过去,俯身探看,由于年代久远,字迹已很模糊,但仍能辨识。
“金光向日,有凤来仪。”司徒川不禁念了出来。
“说不定又是哪位文人在故弄玄虚。”诺云也走了过来,她似乎对这块来历不明的石碑不感兴趣。
“这石碑大有来头,也许是上古的先贤圣哲在暗示着什么。龙川人杰地灵,此处钟灵毓秀,想来唯有真凤降临,才不辜负这清幽宝境。”
“想不到司徒将军一介武夫,竟比好多文人还要儒雅几分。”
“让郡主见笑了。在我们中夏,凤乃百鸟之王,喻指尊贵至极的女人,也就是——皇后。”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在想诺云郡主完全具备成为一个皇后的资质。”
诺云瞟了一眼司徒川,娇嗔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想什么好事,我可不稀罕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帝王天子、王孙贵胄们。哎,你看那边!”
司徒川顺着诺云纤纤玉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风景秀美的溪谷,隐约能够听到潺潺的水声。
两人向着溪谷走去。及至近旁,看到溪水清净明澈,鱼翔浅底,溪岸芳草萋萋、春花烂漫。溪水蜿蜒向东注入一个波平如镜的幽潭之中,幽潭的北边有一块巨石,巨石上书三个大字:栖凤渊,笔力遒劲,有种大气磅礴之美。
诺云早已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只见她轻轻脱下黑色的披风,贴身的乌金铠甲无法遮掩的曼妙的身体曲线显露无遗,她索性脱下小巧的战靴,露出洁白而修长的纤足,那精巧的足趾就如同美玉雕成。她旁若无人的卷起裤腿,那双洁白粉嫩的小腿霎时裸露在了空气中。最后,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下幽潭。
潭水很浅,仅及膝盖,诺云在水中忘情的嘻戏,她清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溪谷。
司徒川默默地看着,这美人、美景令他仿佛置身梦中。
晚上,司徒川在一个干净的石板旁边点起一堆篝火,诺云就躺在石板上合衣睡去。司徒川静静的守在她的身旁。跳跃的火光映红了美人雪白的面颊,丰盈的胸部随着娇柔的呼吸均匀地起伏着,一条胳膊探出来,纤纤玉手几乎碰到了石板下的草地。司徒川轻轻的将她的手臂推回她的身侧,然后脱下自己的白色披风慢慢地盖在她的身上。
司徒川静静的看着她,睡意全无,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幸福的感觉甚至能够让他片刻忘记战争的烦忧。在这种时候,他甚至希望时间能流逝得慢一些。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跨上战马,准备出发。司徒川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颗巨树,只见在晨曦的阳光下,整棵树发出金色的光茫,直上云霄。司徒川无暇欣赏这奇伟的景色,跟着诺云一起快马加鞭向东进发。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龙岭的逐日王静静的站在中军大帐前,草原的长风无情的吹打着他那写满沧桑的冷峻面庞。西凉第一勇士,武烈王贺兰敏隆正跪在他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恣肆。
“你知罪吗?”逐日王冷冷的说着,面如死灰,对眼前这个人看都不看一眼。
“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上,我没什么好说的,任凭发落。”贺兰敏隆神情沮丧,他觉得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打败你的并不是漠藏青峰的那个漂亮女儿,而是败走龙岭的中夏将军司徒川。”
贺兰猛然抬起头,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瞪着血红的眼睛,狠狠地说:“我说怎么用兵那么有章法呢,原来是他!”
“三十五年前,”逐日王缓缓地转过身去,陷入了痛苦的回忆。“西凉与中夏战于平武城下,被中夏名将慕容盛击败,十万大军损失殆尽,此役之后,凤凰城也被慕容盛夺占,改称云阳,那时我还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