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受伤的是小姐和夫人啊……”
芸萝也没想到宋楚安会这样说,小心的瞟了一眼宋如照难看的脸色,嗫嚅道。
“受伤的人就一定没有错吗?难道认定一件事对与错的方法是看谁受伤了?”
宋楚安沉了脸色,不悦的目光射向芸萝,吓的芸萝腿一软,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
“芸萝!”
宋如照低斥一声,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闭嘴吧!
芸萝当即惶恐而委屈的低下了头,双手紧握,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咳咳……二哥……”
宋如照轻咳着出声,“芸萝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心疼我被打罢了。”
“心疼归心疼,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因为心疼就无视对错,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还是说,照儿你也是这样想的?”
宋楚安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起伏,在最后一句话上甚至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眸探究的看向屏风后的那道身影。
如果她也是这样想的,那么他将不再视他为妹妹,他们之间的情谊就到此为止吧!
过去这八年他待她掏心掏肺,她想要什么,只要一封信传来,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会替她办到。
她羡慕别人有狐白裘,在信中提了一嘴,他不远万里去极寒之地为她取来,要不是他师父及时赶到,他恐怕得死在那里。
诸如此类的事不少,但是他都毫无怨言。
在他看来这些姑娘家家喜欢的东西都不是事,只要宋如照提,别人有的她一定要有,他一定会满足她。
只是有一点他不会容忍,就是为人处事。
他宋楚安的妹妹一定是心地良善,坦坦荡荡之人,绝不能在背地里做一些偷鸡摸狗违背道德的事情。
这是他平生最痛恨的。
所以在他听到宋如照竟然顶替了阮溱的画在上京城享受了那么多谬赞之后,内心是无比失望与气愤的。
又听到芸萝那般说话,表面不显,内心已经是百转千回了,他不信没有主子的示意芸萝一个小小的婢女会这般认为,这般直接开口抱不平。
“当,当然不是啊,二哥,你怎么会这样想?”
宋如照微不可闻的慌了一下,语气寻常,还带着一丝撒娇,“二哥,我知道我做错了,怎么还会想着让你去给我出气呢!”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找二妹……煜安王世子妃当面赔罪而已,你要相信我啊!”
刚才大意了,芸萝的话触到了他的底线,想必他现在内心一定很不悦,他最受不了自己撒娇,这样说一定能稳住他。
毕竟,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自己,他早死了……
果然,听到屏风后宋楚安的语气恢复到了寻常,淡淡的嗯了一声。
宋如照心下一松,都说宋楚安冷漠疏离,还不是一个太重恩情的傻瓜。
她当年本来不想把他从水里捞上来,要不是看到容祚往这边走了过来,想让自己在他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她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没想到宋楚安如此争气,离开宣平侯府进来入了浮生宫,依着他,她这些年倒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让她渐渐觉得当年也没有救错,这个人还是很有用处的。
却不知道,隔着一道屏风的宋楚安眼神已经彻底冷淡平静了下来,不复刚刚走进时的暖意。
从那小小的停顿中,他明白了宋如照的所思所想。
看来这些年她确实变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嫌他脏给她盖披风的小女孩了,而是变得与裴氏一般冷漠自私。
也是,裴氏养大的女儿怎会与她不像呢。
罢了,八年来对宋如照的一切包容以及自己多次的重伤,应该可以还了当年她的救命之恩了吧。
“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你多歇息。”
宋楚安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一边侯着的芸芝却隐隐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好像二公子现在看屏风后的眼神与看夫人她们一样冷漠了。
“好的,二哥再会。”
宋如照乖巧的出声,一点不对都没有察觉。
宋楚安走出宋如照的院子,抬头看了看天,其实他这八年守护的一直是那日的小宋如照与小宋楚安,现在两人都长成了与儿时截然不同的模样,都已不是再当初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