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溱定定地看了万俟彧许久,将视线落在他有些僵硬的手臂上。
“不给他包扎一下吗?”
一旁的万俟玹锦这才发现万俟彧的手臂上还有伤,看了一眼身边的医师,让他上前去给万俟彧包扎。
“不用了。”
沙哑冷沉的声音传来,万俟彧用他不善的眼神逼退了想要上前替他包扎的医师。
“既然我已经落入了你们的手中,自是任你们处置,不必费心思来治我了。”
万俟彧这话说得无悲无喜,他的目光在阮溱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低下头,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仍旧是一副不愿与众人交流的样子。
阮溱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心如死灰。
不知道万俟彧是抱着什么心态来的,应当是从来没有想过活着带国师离去吧。
南荣月澜是送他来受死的吗?
“任我们处置?如果我们想要对你做什么,还会把你留到现在吗?”
钟离婉冷笑一声,抱臂倚在一棵树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南荣月澜的手段当真是越发低劣了,竟然还费心思去对付两个孩子,真不要脸!”
“所以万俟彧啊,这么多年了,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的不要脸?!”
南荣沅渺与万俟玹锦相识的时候,年纪都还不大,作为两边的好友家人,钟离婉,万俟彧等人自是在一起相伴长大。
犹记当年万俟彧也是一个翩翩少年,比之万俟玹锦,钟离婉与他更为亲近,两人之间的的感情无关男女情爱,却十分的深厚。
万俟彧喜欢南荣月澜时,钟离婉就觉得二人不会有好结果,到头来还真是如此。
为了一个南荣月澜,万俟彧背叛了自己最敬重的兄长,最亲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国家,甘愿做南荣月澜手里肮脏的刀。
知晓这一切时,钟离婉直想对着万俟彧破口大骂。
忍了半天,直到现在听到万俟彧那一句要死不活的话,加之焦急钟离菱歌,这几天心里本就冒着火气,这时候便再也忍不住了。
说起话来也丝毫不顾,只管自己舒心。
钟离婉越说越气,直起身子,走到万俟彧身边,抬脚就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万俟彧没有设防,直接被钟离婉从位置上给踢了下去。
阮溱吓一跳,没料到钟离婉会来这么一出。
忽然觉得万俟彧有些可怜。
在场之人就眼睁睁看着钟离婉一边骂一边又踹了一脚万俟彧,没人敢上前去阻止她。
能拦住她的人本来就不多,钟离惜染受了伤,在林外休养,劝不了钟离婉。
至于钟离一族的人,哪里有胆子去管少主呢?
南荣沅渺与万俟玹锦自是能够阻止她,但两人都不想管。
当初万俟彧喊了她许久的嫂嫂,对于这个弟弟,她与万俟玹锦是真心疼爱的,但是就是他,帮着南荣月澜带走了阮溱,折磨了她的孩子这么多年!
南荣沅渺怎么不会怨?
怎么不恨?!
万俟玹锦亦是如此,事到如今,对万俟彧这个弟弟,他只余失望。
“我女儿怎么样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带走她干嘛?!”
“还有归荑,那么小那么小,你也算是她的叔父,怎么就能狠下这个心?!”
“万俟彧,当初与你成为朋友,真是我钟离婉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
钟离婉心绪有些不稳,边吼边红了眼眶。
她的歌儿……她的孩子啊……
万俟彧跪倒在地上,感受着钟离婉不大的力道,内心只余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