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非常气愤,龙颜大怒,恨不能当场下令撤掉杨云森的军职,但一想前线本就不稳,这个时候不能多生事端。
此时,刘枭冷静分析道:“父皇,只怕这杨云森,也是迫不得已。”
“此话怎讲?”刘炎不免皱眉,见刘枭还站着,立马命人搬了把暖椅来道:“坐下说。”
大晚上的,召来办公,谁都疲惫。
“是。”
刘枭坐上暖椅,不急不忙地解释道:“父皇,杨云森为人谨慎,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欺君。武州距离京都有四五百里之遥,沿途管辖甚少。官方军情,大多是仅有驿站的将士传禀,传禀的人手多了,难免消息外泄。杨云森若如实相告的话,一旦军情泄露,北凉立时便会有大动作。”
杨云森到底是赵山河一手提拔起来的,此人处事谨慎,有大将之风,赵山河这才将武州放心地交给他。
这个节骨眼,他怎敢欺君?
自然是另有隐情。
而武州距离京都很远,官方军情密信是六百里加急,但却不是一个人送,而是由一人送到下一个驿站,换马换人,接着送。
眼下多少人盯着武州的消息,这一来二去,消息走漏,可是不得了的事。
听了刘枭的分析,刘炎的怒火慢慢下来,拧着眉道:“你的意思,他故意这样做的?为的是不让军心动摇?”
“儿臣不敢打包票,不过杨云森既然私传密信给史琳,只怕也是有这层意思在。”刘枭分析道。
刘炎缓缓转身道:“史老太君的密信,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今天在赵家吃饭。史老太君在收到这封密信时,当即便交给了我。”
“嗯。”
刘炎缓缓落座在他对面,也没对此评价什么,接着道:“眼下武州陷入僵局,你以为当如何?”
“父皇,儿臣已经密派冯廷龙前去稳定局面了。”刘枭道。
“你派遣冯廷龙带了多少人马前去?”
“三千。”
“多少?”刘炎闻听,不由得瞪大了浓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三千能稳定武州局面吗?”
刘枭镇定自若道:“父皇别忘了,齐玉成带着八千将士,伪装成了平民,正往京都赶来!武州虽然陷入危局,但京都的危险,更甚!”
“咱们当下,首要的是解除京都的安危!”
此言一出,刘炎许久没说话。
齐玉成也是战场猛将,此次搞出这种事情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八千多人混进京都,的确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而御林军经过几场大的战争,眼下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能抽调三千人马,这已经是非常不得了了。
“武王所虑,不无道理啊。”
宋云州也是长吁短叹,赞成刘枭此举:“齐玉成当初还是国丈提拔上来的人,这个时候带兵进京,只怕别有所图。”
“而眼下,大乾不仅要处理和北凉的和谈。再过一个月,三国冬围便要在咱们大乾举行,这个时候京都切不可乱啊。”
刘枭此举,虽然让武州陷入危局,但最起码能保存京都的实力。
这才是大乾的根本。
提及此事,刘枭长叹了口气:“是啊,三国冬围马上又要到了。京都不能乱了啊。”
大乾位居中原,西有西域,北有北凉,东边是齐国,南边是大楚,是大乾的藩属国,西域离着大乾远,鲜少有直接来往。
大乾紧邻的两个国家,唯有北凉和齐国。
这三家貌合神离,有不少利益往来,也有许多纷争,尤其是大乾和北凉,经常战乱不断,但明面上的官方往来,一直是有沟通的。
为撮合大乾和北凉和好,巩固三国关系,几年前齐国牵头,约定三国每年一块举办一场冬围活动,来增加三个国家的友好往来。
所谓冬围,就是皇家在冬季进行的一场盛大围猎活动,以此彰显皇家的威武风范。
古人非常看重这个。
前两年的冬围,头一次是在齐国举行,第二次在北凉,如今第三次了,当是到了大乾举行了。
皇帝刘炎选的冬围地点,在京都江北县的皇家猎场。
届时,无论大乾和其他两国的关系怎么样,为了保持明面上的友好关系,其他两国的皇帝都会亲自前来,参与冬围。
这是几个皇族之间友好往来的见证,也是几个皇族之间互相攀比,试探的机会。
大乾国力在三国之中最为贫弱,正想通过这次冬围,彰显大乾的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