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气势竟还未衰减太多!
几十丈外。
相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衣衫褴褛,胸前起伏不止,但仍然勉力并拢了剑指,直指向陆缺。
照光飞剑受到感召,一点点从她胸口退出了,调转剑尖,也指向了陆缺。
此番战斗酣畅淋漓,纵然身受重伤,可剑心却越来越明澈。
她曾蓄“万剑之势”,如水满池,正是倾泻的契机。
“这一剑,定胜负!”
一语落定剑诀起。
照光内部的玄奥符文顿生毫光,便见一道道缤纷剑影幻生于相轲身前,密密麻麻,足有万道之多,剑意铺天盖地。
照光化虹而出,剑影见随其后,纷纷坠落与之重合。
雨势突然凝滞,地面被剑意豁开几十丈深痕。
轰隆隆的声响在空中鸣颤。
陆缺手中已无断夜,但却并不影响施展“旧年风雪”,五指并做掌刀,灰黑色刀芒如墨般垂落下去。
这时却陡生变故。
“小子,你不能赢!”先前威胁陆缺的声音,陡然在陆缺心中响起。
犹如平地炸雷。
带着天威天怒,使得陆缺心神剧烈颤动了一下,酝酿起的灵力也因而溃散。
战局瞬息万变。
一瞬的迟滞,就是生死界限。
当照光飞剑裹挟着泼天剑势逼近身前,陆缺却被天渊剑宗长老震散灵力,只能做最粗糙的防御……
绝不能死!
陆缺心中唯余一念。
在电石火光之际,从咫尺空间取出断夜的刀匣,竖在身前,随后就感觉照光激撞过来。
蓄“万刃之势”照光泼洒剑意,如密集雨点般刺穿他的身躯。
他不住倒退。
躯干四肢颤动不止,呈现出无数血斑,随即整个人被轰击出去,脊背擦着满地连续翻滚,直滚落到斗法场边界。
脱手而出的断夜刀匣,同时又坠落到了陆缺面前。
“谢谢。”
陆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将刀匣合上,低声呢喃。
苏萱送的东西品质都非常高,包括断夜的刀匣。
这回刀匣承受了绝大部分攻击,保全了他的性命。
只是,却那么难。
遍布青衣的血斑开始扩散,渐渐交融,将青色浸成红色。
天渊剑宗的第三峰,一名长相俊逸的长老斜眼向斗法场瞥了瞥,眼神薄凉。
此人名为顾有德,正是给陆缺暗中使绊子的金丹修士。
或许也没料到陆缺能留一条命在,按着眉角,玩味一笑。
小子,命挺硬。
做磨刀石可真不赖,物尽其用了。
………
界山,青丘狐坟。
正在吊椅上打瞌睡的苏萱,猛然一阵心悸,翻身跌落了下来。
“我在刀匣上留的一道念头怎么被外力冲散了,莫不是陆缺有什么危机?”
苏萱在赠予陆缺的刀匣上,留了一道念头,并无什么能力,只能在陆缺抵达家乡时突然出现,给他一记“玉女飞踹”,也免得他回到了吴州家乡,相隔七千里,感情淡了。
恶作剧而已。
那道灵念不该在此时被击溃。
“姑祖母,我得离开锁龙关一趟。”
纵横交错的狐坟中很快传来老狐妖沙哑的声音,“你要去哪儿野?”
苏萱难得正经道:“陆缺可能出事了,我得去瞧瞧,毕竟那位深不可测前辈曾交待过要对陆缺好些。”
“啊?”
“你啊什么?”
“姑祖母我刚才听见了向我们青丘狐坟的祷告声,什么狐仙显灵,什么狐仙保佑陆老弟之类言语……咱们又不修香火,于是我就屏蔽了祷告声息,那祷告,不会为陆缺而求吧。”
苏萱猛拍了一下额头,眉头紧皱,“老太婆,咱们青丘狐坟这一支早晚得葬送你在手里。”
说着转身就走。
老狐妖声音有些紧张道:“请白湛,她速度比你快的多,或许能赶的上。”
“现在知道后怕了?去晚了,就等着被那位前辈灭族吧。”
苏萱愤然而出。
刚走出青丘狐坟就将那根乌铁棍子抛向锁龙镇。
“禹王圣器在此,就请守镇仙师暂行方便,放白湛出关。”
“晚辈斗胆,这次不是商量!”
禹王的面子谁敢拂逆,除非那说书的不再愿意穿人皮,他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半天时间可够?”
“多谢。”
苏萱转向狏狼栖息之地,声音以灵力送出,震颤山野:“白湛,陆缺可能出事了。”
嗯?
这句话刚落定,一道月牙形的白光显现于狐坟前的月桂树下。
空间乱流凝聚黑色雷光。
白湛踏光而出,衣袖翻飞,脸色紧绷着道:“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很肯定他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
“位置?”
“按他之前和我说的归途计划,此时应该身在并州与冀州交界的天渊剑宗。”
“知道了。”
看着白湛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犹如山雨欲来,苏萱忍不住交待道:“白湛,人族和妖族这些年的清平来之不易,万一陆缺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能和人族开战!”
这话不得不说。
要知道白湛乃是天狼星意志与大道垂赐的狏狼图腾所化,这一代的狼祖,世间诸多狼族的共主。
她若动杀机,那便是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为一人,不值。
哪怕这人是陆缺!
白湛看了一眼苏萱,撩着衣袖,转身踏碎空间。
“尽量。”
这一日天狼星动,狼祖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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