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陆缺从苏寒衣眼里看到看蠢货的目光。
苏寒衣逮住教训陆缺的机会,从来不会很客气,撇出一抹淡笑:“关三十多年,倒真是把你给关傻了,医术谓之神魂失常,解救之法……”
民间所谓疯症癔症,灌粪可医,没什么具体的依据,但流传甚广,苏寒衣嫌说出来太恶心,就没继续下去。
她的恶趣味只有苏萱的百分之一。
陆缺认真道:“我是想问师傅,像我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产生过多的心障?”
“修仙界有个词叫做太上忘情,许多修士读书不求甚解,断章取义,以为修行就要必须摒弃七情六欲,殊不知太上忘情,后面还有句忘情则至公,这是指天地运转之道,圣人所为。古书有云: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苏寒衣侃侃而谈。
陆缺瞪起了眼,回手摸着脑门,心道这么讲不是为难人吗?
他是读过不少书籍,可都是有关于修行方面,对陶冶情操的圣贤书所知甚少,听的半懂不懂。
“师傅,嗯,您其实比叶间川更像是九溪学宫出来!宁大哥和我说过,九溪学宫的长辈授课,不来一段古人云开头,就没法往下继续。”
苏寒衣美眸一闪:“不好意思,我刚刚高看你了,怪我不好。”
陆缺:“……”
“通俗而言,修士也是人,即便修成真仙也仍然会有七情六欲,否则的话,修士和厉害的术法傀儡有什么区别?不同之处,就是通过修行磨练,掌控自身的七情六欲,不偏不倚。”
“有点明白了。”
“你如今已经年过百岁,换作寻常人,已然垂暮,周边亲眷知交皆已故去,心境有所起伏在所难免。问我这个问题,想必是这些年,你身旁的朋友死去不少。”
“当初锁龙镇照顾我的陶千总,黄蝉师兄,云师姐,小鱼,故交闻大仓,家乡的侄女何若若。”
陆缺微微叹气。
苏寒衣道:“往者不可谏,唯坦然告别而已。”
苏寒衣又补充一句,“这对你来说也是心境磨砺,总是要经历的。”
“师傅有过这种经历吗?”
“你死了,就有了。”
“我……”
算了算了,她是师傅,谁会跟自己的师傅一般见识呢?陆缺在心里自我疏导,须臾之后,说道:“反正就是说,我现在的心境其实没有问题。”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确定心境没有问题,陆缺不经意地扬了下嘴。
沉淀三十六年,心境无忧,那便可以着手炼化提升。
“你要没什么蠢问题,我就走了。”
“问题没有,但有别的事。”
苏寒衣起身退到栅栏门前,戒备地看着陆缺,犹如防贼。
陆缺笑道:“出战辅州的时候,散修庄明卖给我十二朵地脉奇兰,这些年我没有什么丹劵进项,就是……”
“滚!”
陆缺再怎么说,也不是当年的筑基,有自食其力的本事,想借丹劵,门都没有儿,关键这孽徒借东西,从来不记得还。
当初那件隐匿行踪的承影甲,本来苏寒衣替陆缺借的,他倒好,用完以后就揣自己咫尺空间,几十年都不提此事,最终还是苏寒衣跟他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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